十五、再进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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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进城隍阁，付生坚决反对，我盯了他一会儿，“好好好，进，但要约法三章。 ”付生妥协道。
第一是我不能突奇想临时改主意，去城隍阁以外的地方。第二是，面临选择的时候要听他的，而且要服从他的决定。第三条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就先暂时保留，等用着的时候再说。
付生是真的怕这里了，起初大爷说进吴山的时候他一口答应，那时是万万想不到吴山会有这么凶险。现在一圈下来，不光是他，我也不想再进，但是秀秀竟然也来城隍阁，城隍阁里到底有什么，我实在难耐心中的好奇，而且我们是跟在大爷和秀秀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被现了也无所谓，四大家族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了为秘密而灭口的地步。
接下来是从哪进山的问题，从我们上次出来的大路进，到了蛇壁那里怎么办。大爷他们这次进山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蛇壁那里肯定能轻松越过，而秀秀就更不用担心了，越过蛇壁简直易如反掌。我们要怎么办呢？结论是目前的条件下我们无法越过蛇壁，只能另寻他路。
于是我们重回四宜路。“我们上次那点伤害可不至于对守山藤造成致命打击。”付生说。
“当然，否则守山藤也不会被叫做守山藤。”我说。
“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
我们在四宜路的一个路口停下，路边有一个石碑，写着“郭婆井”，另一边是一条上山小路。
“从这里上去？”
“可以绕开守山藤。”我说。
这里是众多进山的小路之一，人间从这里上去可以到达三岔路口那里，这个三岔路口在仙界我们遇到了鬼老太太和它的无头儿子，具体这条路在仙界通到哪就不知道了。
我们在山脚下的修道院门前进入仙界，置身仙界再回头向后看，一栋栋楼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腰的蒿草。据说神仙在的时候要是喜欢人间哪处居所就会在仙界建设一个与之相连的，人间青瓦连片檐牙勾心，仙界便阁楼相望锦廊缦回；人间红灯高挂市无昼夜，仙界便吉灯高悬，灯火彻夜；人间赶集逛会摩肩接踵，仙界便妖仙共聚宾礼相欢。 真想知道神仙在的话，现在人间高楼大厦仙界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沿着石阶曲折而行，这些偏僻小径比上山大路幽静许多，落叶有声，虫鸣低回，鸟声悠远仿佛置身山谷，积水涓流又似有幽涧。这条路有石阶却难走，石阶落叶堆积无人打扫，风干雨蚀变得异常湿滑。路边赶仙，青藤，退壳各种杂草蔓延到石阶上，不宽的石阶又去了三分之二，我和付生只能一前一后往上走，他在前我在后。
这条石阶在人间不长，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仙界却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间薄雾轻笼，风一吹阵阵寒气袭来，竟然有些阴森，我让付生小心，这里恐怕也不简单。
拾级而上，蜿蜒曲折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一抬头，石阶的尽头立着一处棚舍。棚舍很简单，八根石柱撑着一个人字顶，背靠山岩，三面通透。我和付生一进入棚舍，看到眼前之景顿时浑身战栗如遭五雷轰顶，立即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棚舍背靠山岩，山岩前有一方石条，石条上摆一蒲团，蒲团之上一位垂暮老人正在打坐。让我们震惊的正是这位老人，他一身麻衣，束无须，全身虚化呈半透明的样子，而全身的骨骼却清晰可见，一眼看去恐怖至极。如果记载没错的话，这位肯定是在渡劫，小仙五百年一劫，上仙一千五百年一劫，大仙五千年一劫，最保守的估计这位至少也活了五百年。人不与仙斗，这是铁律，我低着头，开始念那段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的篇章。
“愚钝张氏李氏之不肖子，拜见吾仙，蒙造天地之恩，感牧万灵之怀，浮生教化，悉劳圣心，鞭笞赏罚，悉用君命。水之典律已成，愚生偏以溯求，天之启示尽显，冥顽置之罔闻。吾皆愚，不受命，劳圣仙，教不倦。愚得以受教而感圣灵之怀，必歌其德而颂其名。舍命以求，再拜顿。”
说完我和付生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响头。只听“咔哒”一声，我抬头现老人并没有动，但骨骼却把头抬了一下，空洞的眼窝盯着我们。
“愚欲往城隍阁一去，请上仙指点一二。”我说。
话说完，恐怖的一幕生了，骨骼竟然从老人身体里走了出来。 骨骼走到我们面前，冷森森一具白骨，一转身向旁边台阶走去。这棚舍由八根柱子支撑，南北两边各四个，南边四个柱子中间的两根之间还有一条石阶通往上面，白骨上了石阶两步，回头冲我们招手。我和付生一看有门儿，赶紧站起来跟上。
我们跟着白骨上了一条幽径，小径两边全是过人高的杂草，枝叶伸向路中间，锋利而坚韧，白骨兄慢步走在前面为我们开路，不知道这些叶子划到骨头上会不会痛。没多久，路左边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庵，但白骨并不打算向庵的方向走，而是继续沿着小径前行。付生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小心。我一回头，路的这边野草遮挡的地方，竟然是个山涧，驻足遥望依稀可以看见我们上山的路口。我不禁惋惜，这么好的风景应该席地饮茶才是。
幽径曲折，越走越深。我们身边的植物开始生变化，野草慢慢少去，开始出现高大的林木。我的预感没错，这条进山的路可以直接通往山腹。就在一切顺利进行的时候，白骨突然停下，双腿一曲，“蹭”的窜到空中，在七八米的前方落下。
我和付生赶紧走过去看，原来前方小径有一段断了，像是山体滑坡，整块山体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小径的断口处生着杂草，裸露出的山岩风吹雨侵藓萝丛生，已经和周围植物融为一体，看样子这个断口不是一天两天了。
“山体滑坡。”付生的观点和我开始想的一样。
“仔细看。”我告诉他。
山体整体缺少一块不错，但从缺少的形状看绝不是山体滑坡那么简单。山体滑坡顾名思义是山体整块滑了下去，但眼前这个缺口呈圆形，深度很深，受损的地方也相对光滑，像是撞击形成的。如果真是撞击……我看了一下角度，东西应该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具体是不是还要看缺口下面的山体有没有滑坡的痕迹，显然我们现在没有这个闲工夫，白骨已经在那头向我们招手了。
怎么过去又是一个难题，贴着山体爬过去，苔藓那么滑，掉下去就是个残废。我不禁佩服白骨，连肌肉都没有竟然弹跳力这么好。反正在我眼里眼前这个断点就是一个天险，非绕而不能行。
付生贴着岩石试了一下，刚走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只得退回来。哪知付生刚退回来，一条蛇顺着岩石缝把脑袋搭在他的脚上，付生激灵，抬脚把蛇踢飞。这一踢不当紧，蛇的脑袋飞在半空中，能看见的身子竟有四五米长，下面究竟多长还看不见。我们两个警觉起来，仔细看那条蛇，蛇的身体弯曲自由，不见往下掉的趋势，反而在空中摇摆起来，样子异常恐怖。更恐怖的是接二连三的蛇从视野被挡的岩石下面慢悠悠的伸出来，在空中跳起了摇摆舞。
我和付生一对视，“蛇藤。”
这种藤说起来最古怪，长在地上，还专生岩石缝里。藤条可以自由弯曲，和蛇差不多，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到现在我也没弄清它吃什么，按理说植物应该是靠光合作用生长的，但蛇藤不长叶子，而且对抓动物非常热衷，也不知道它们是吃还是不吃。关键一点是蛇藤的硬度，作为能自由伸缩的植物它应该和赶仙草一样脆弱才对，可一旦蛇藤把猎物缠起来，藤条会立即硬化，变得像石头一样，利刃下去最多也只留条疤，不会把它们砍断。
仙界的植物也是植物，为此我特地查了百科全书，极端条件下植物的纤维质的确可以生长的比石头还硬，不知道蛇藤变硬是不是它的纤维质生了变化。
万物相生相克，蛇藤当然也有弱点，那就是度。蛇藤藤条延伸的度相对较慢，相当于成年人的步行度，所以遇到蛇藤跑就行了。可这个方案对于目前的我和付生来说显然不合适，跑的话只能往回跑，那个神仙老头在后面，面对他我宁愿被蛇藤缠死。往前那个断崖我又跳不过去，别说我付生也跳不过去。
犹豫间，山涧的边缘蛇藤已经一根根探出了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一下白骨，难道是它故意引我们到这儿的？眼看蛇藤已经到了我们脚边，防人之心不可无，管他白骨是帮我们还是在害我们，先把它当做害我们再说。
“不管它，先走。”我跟付生说，然后向那个庵跑去。
我们刚迈开步子，脚下“铛”一声，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从远处飞来，跳了两下落在不远处。我们回头看去，白骨还保持着仍石头的姿势，看来我们接近不了那个庵。可蛇藤已经逼近缠住了我们的脚，只缠了一圈，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拼命踢脚把藤踢开，但无济于事，更多的藤缠了过来。我不禁绝望，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竟然会死在蛇藤手上，而这一切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神仙老头害我们，我们以血的教训再次证明了神仙是不可信的。
再去看白骨，它空洞洞的眼窝里此时一定很得意。而白骨见我们被困，终于出手了，它一跃而起，却跳下了缺口。不知道它耍什么花招，只听“嘣”的一声闷响，像是树根被蛮力拔断。
声音沉闷且震人心魄，我和付生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下面生了什么，蛇藤都不是我们的要危机了。而这一震显然也对蛇藤起了威慑作用，刚才还活跃的藤条此刻都萎了下去。
“小心。”付生把我拦在身后。
白骨的半个脑袋从下面露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扣紧地面吃力的往上爬。如果要动手现在是绝佳的机会，显然白骨的另一只手抓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如果让它把东西提上来，估计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付生给我使眼色我也有些心动，但是看白骨努力的样子我又不忍心，什么武器要费这么大力气摆在敌人面前。
我拉住付生，两人一起看着白骨一点一点的爬上来，而白骨手里的东西也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根瘤。根瘤的一端连着蛇藤，另一端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断口。我们恍然大悟，原来白骨帮我们把蛇藤的根拔断了，此时的蛇藤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白骨把根瘤塞进一个岩石缝里，然后捡起一把蛇藤的头，豁的一下又跳到断口那边，然后抱着七八根藤条拉直了向我们点了点头。
我跟付生不敢怠慢，爬上藤条一点一点向对面挪。七八根藤条已经很粗了，走在上面还算稳，只是走到中间时我怕白骨拉不住我和付生两个人，没想到藤条依然稳如磐石。看来白骨这怪力已经出了我们的想象。
到了对面我和付生向白骨行了个谢礼，白骨也不点头也不摆手，转身继续为我们带路，算是给了我们一个白眼。
过了断口，再转过一个弯，前路林木茂盛，莺声婉转，树枝有松鼠嬉戏，路边有山花自芳，还有水流入泉的之声，不知道泉水位置在哪。热气已经完全被山间的清风荡涤，单衣穿身上有丝丝凉意，没多久平坦的山间小路突然高昂，出现一排石阶，陡直的通往高处。
白骨在石阶前停下，对我们一指，意思让我们上去。见白骨没有上去的意思，我和付生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个礼，白骨转身离去。
我们目送白骨离开，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心中突然有些不舍，要是哪天我厌腻了尘世生活，我也隐居于仙界山林，与骨为友。xh.13
我要进城隍阁，付生坚决反对，我盯了他一会儿，“好好好，进，但要约法三章。 ”付生妥协道。
第一是我不能突奇想临时改主意，去城隍阁以外的地方。第二是，面临选择的时候要听他的，而且要服从他的决定。第三条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就先暂时保留，等用着的时候再说。
付生是真的怕这里了，起初大爷说进吴山的时候他一口答应，那时是万万想不到吴山会有这么凶险。现在一圈下来，不光是他，我也不想再进，但是秀秀竟然也来城隍阁，城隍阁里到底有什么，我实在难耐心中的好奇，而且我们是跟在大爷和秀秀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被现了也无所谓，四大家族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了为秘密而灭口的地步。
接下来是从哪进山的问题，从我们上次出来的大路进，到了蛇壁那里怎么办。大爷他们这次进山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蛇壁那里肯定能轻松越过，而秀秀就更不用担心了，越过蛇壁简直易如反掌。我们要怎么办呢？结论是目前的条件下我们无法越过蛇壁，只能另寻他路。
于是我们重回四宜路。“我们上次那点伤害可不至于对守山藤造成致命打击。”付生说。
“当然，否则守山藤也不会被叫做守山藤。”我说。
“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
我们在四宜路的一个路口停下，路边有一个石碑，写着“郭婆井”，另一边是一条上山小路。
“从这里上去？”
“可以绕开守山藤。”我说。
这里是众多进山的小路之一，人间从这里上去可以到达三岔路口那里，这个三岔路口在仙界我们遇到了鬼老太太和它的无头儿子，具体这条路在仙界通到哪就不知道了。
我们在山脚下的修道院门前进入仙界，置身仙界再回头向后看，一栋栋楼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腰的蒿草。据说神仙在的时候要是喜欢人间哪处居所就会在仙界建设一个与之相连的，人间青瓦连片檐牙勾心，仙界便阁楼相望锦廊缦回；人间红灯高挂市无昼夜，仙界便吉灯高悬，灯火彻夜；人间赶集逛会摩肩接踵，仙界便妖仙共聚宾礼相欢。 真想知道神仙在的话，现在人间高楼大厦仙界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沿着石阶曲折而行，这些偏僻小径比上山大路幽静许多，落叶有声，虫鸣低回，鸟声悠远仿佛置身山谷，积水涓流又似有幽涧。这条路有石阶却难走，石阶落叶堆积无人打扫，风干雨蚀变得异常湿滑。路边赶仙，青藤，退壳各种杂草蔓延到石阶上，不宽的石阶又去了三分之二，我和付生只能一前一后往上走，他在前我在后。
这条石阶在人间不长，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仙界却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间薄雾轻笼，风一吹阵阵寒气袭来，竟然有些阴森，我让付生小心，这里恐怕也不简单。
拾级而上，蜿蜒曲折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分钟，一抬头，石阶的尽头立着一处棚舍。棚舍很简单，八根石柱撑着一个人字顶，背靠山岩，三面通透。我和付生一进入棚舍，看到眼前之景顿时浑身战栗如遭五雷轰顶，立即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棚舍背靠山岩，山岩前有一方石条，石条上摆一蒲团，蒲团之上一位垂暮老人正在打坐。让我们震惊的正是这位老人，他一身麻衣，束无须，全身虚化呈半透明的样子，而全身的骨骼却清晰可见，一眼看去恐怖至极。如果记载没错的话，这位肯定是在渡劫，小仙五百年一劫，上仙一千五百年一劫，大仙五千年一劫，最保守的估计这位至少也活了五百年。人不与仙斗，这是铁律，我低着头，开始念那段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的篇章。
“愚钝张氏李氏之不肖子，拜见吾仙，蒙造天地之恩，感牧万灵之怀，浮生教化，悉劳圣心，鞭笞赏罚，悉用君命。水之典律已成，愚生偏以溯求，天之启示尽显，冥顽置之罔闻。吾皆愚，不受命，劳圣仙，教不倦。愚得以受教而感圣灵之怀，必歌其德而颂其名。舍命以求，再拜顿。”
说完我和付生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响头。只听“咔哒”一声，我抬头现老人并没有动，但骨骼却把头抬了一下，空洞的眼窝盯着我们。
“愚欲往城隍阁一去，请上仙指点一二。”我说。
话说完，恐怖的一幕生了，骨骼竟然从老人身体里走了出来。 骨骼走到我们面前，冷森森一具白骨，一转身向旁边台阶走去。这棚舍由八根柱子支撑，南北两边各四个，南边四个柱子中间的两根之间还有一条石阶通往上面，白骨上了石阶两步，回头冲我们招手。我和付生一看有门儿，赶紧站起来跟上。
我们跟着白骨上了一条幽径，小径两边全是过人高的杂草，枝叶伸向路中间，锋利而坚韧，白骨兄慢步走在前面为我们开路，不知道这些叶子划到骨头上会不会痛。没多久，路左边若隐若现出现一个庵，但白骨并不打算向庵的方向走，而是继续沿着小径前行。付生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小心。我一回头，路的这边野草遮挡的地方，竟然是个山涧，驻足遥望依稀可以看见我们上山的路口。我不禁惋惜，这么好的风景应该席地饮茶才是。
幽径曲折，越走越深。我们身边的植物开始生变化，野草慢慢少去，开始出现高大的林木。我的预感没错，这条进山的路可以直接通往山腹。就在一切顺利进行的时候，白骨突然停下，双腿一曲，“蹭”的窜到空中，在七八米的前方落下。
我和付生赶紧走过去看，原来前方小径有一段断了，像是山体滑坡，整块山体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小径的断口处生着杂草，裸露出的山岩风吹雨侵藓萝丛生，已经和周围植物融为一体，看样子这个断口不是一天两天了。
“山体滑坡。”付生的观点和我开始想的一样。
“仔细看。”我告诉他。
山体整体缺少一块不错，但从缺少的形状看绝不是山体滑坡那么简单。山体滑坡顾名思义是山体整块滑了下去，但眼前这个缺口呈圆形，深度很深，受损的地方也相对光滑，像是撞击形成的。如果真是撞击……我看了一下角度，东西应该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具体是不是还要看缺口下面的山体有没有滑坡的痕迹，显然我们现在没有这个闲工夫，白骨已经在那头向我们招手了。
怎么过去又是一个难题，贴着山体爬过去，苔藓那么滑，掉下去就是个残废。我不禁佩服白骨，连肌肉都没有竟然弹跳力这么好。反正在我眼里眼前这个断点就是一个天险，非绕而不能行。
付生贴着岩石试了一下，刚走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只得退回来。哪知付生刚退回来，一条蛇顺着岩石缝把脑袋搭在他的脚上，付生激灵，抬脚把蛇踢飞。这一踢不当紧，蛇的脑袋飞在半空中，能看见的身子竟有四五米长，下面究竟多长还看不见。我们两个警觉起来，仔细看那条蛇，蛇的身体弯曲自由，不见往下掉的趋势，反而在空中摇摆起来，样子异常恐怖。更恐怖的是接二连三的蛇从视野被挡的岩石下面慢悠悠的伸出来，在空中跳起了摇摆舞。
我和付生一对视，“蛇藤。”
这种藤说起来最古怪，长在地上，还专生岩石缝里。藤条可以自由弯曲，和蛇差不多，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到现在我也没弄清它吃什么，按理说植物应该是靠光合作用生长的，但蛇藤不长叶子，而且对抓动物非常热衷，也不知道它们是吃还是不吃。关键一点是蛇藤的硬度，作为能自由伸缩的植物它应该和赶仙草一样脆弱才对，可一旦蛇藤把猎物缠起来，藤条会立即硬化，变得像石头一样，利刃下去最多也只留条疤，不会把它们砍断。
仙界的植物也是植物，为此我特地查了百科全书，极端条件下植物的纤维质的确可以生长的比石头还硬，不知道蛇藤变硬是不是它的纤维质生了变化。
万物相生相克，蛇藤当然也有弱点，那就是度。蛇藤藤条延伸的度相对较慢，相当于成年人的步行度，所以遇到蛇藤跑就行了。可这个方案对于目前的我和付生来说显然不合适，跑的话只能往回跑，那个神仙老头在后面，面对他我宁愿被蛇藤缠死。往前那个断崖我又跳不过去，别说我付生也跳不过去。
犹豫间，山涧的边缘蛇藤已经一根根探出了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一下白骨，难道是它故意引我们到这儿的？眼看蛇藤已经到了我们脚边，防人之心不可无，管他白骨是帮我们还是在害我们，先把它当做害我们再说。
“不管它，先走。”我跟付生说，然后向那个庵跑去。
我们刚迈开步子，脚下“铛”一声，一块脸盆大的石头从远处飞来，跳了两下落在不远处。我们回头看去，白骨还保持着仍石头的姿势，看来我们接近不了那个庵。可蛇藤已经逼近缠住了我们的脚，只缠了一圈，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拼命踢脚把藤踢开，但无济于事，更多的藤缠了过来。我不禁绝望，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竟然会死在蛇藤手上，而这一切不用说肯定是那个神仙老头害我们，我们以血的教训再次证明了神仙是不可信的。
再去看白骨，它空洞洞的眼窝里此时一定很得意。而白骨见我们被困，终于出手了，它一跃而起，却跳下了缺口。不知道它耍什么花招，只听“嘣”的一声闷响，像是树根被蛮力拔断。
声音沉闷且震人心魄，我和付生都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下面生了什么，蛇藤都不是我们的要危机了。而这一震显然也对蛇藤起了威慑作用，刚才还活跃的藤条此刻都萎了下去。
“小心。”付生把我拦在身后。
白骨的半个脑袋从下面露出来，然后伸出一只手扣紧地面吃力的往上爬。如果要动手现在是绝佳的机会，显然白骨的另一只手抓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如果让它把东西提上来，估计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付生给我使眼色我也有些心动，但是看白骨努力的样子我又不忍心，什么武器要费这么大力气摆在敌人面前。
我拉住付生，两人一起看着白骨一点一点的爬上来，而白骨手里的东西也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个巨大的根瘤。根瘤的一端连着蛇藤，另一端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断口。我们恍然大悟，原来白骨帮我们把蛇藤的根拔断了，此时的蛇藤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白骨把根瘤塞进一个岩石缝里，然后捡起一把蛇藤的头，豁的一下又跳到断口那边，然后抱着七八根藤条拉直了向我们点了点头。
我跟付生不敢怠慢，爬上藤条一点一点向对面挪。七八根藤条已经很粗了，走在上面还算稳，只是走到中间时我怕白骨拉不住我和付生两个人，没想到藤条依然稳如磐石。看来白骨这怪力已经出了我们的想象。
到了对面我和付生向白骨行了个谢礼，白骨也不点头也不摆手，转身继续为我们带路，算是给了我们一个白眼。
过了断口，再转过一个弯，前路林木茂盛，莺声婉转，树枝有松鼠嬉戏，路边有山花自芳，还有水流入泉的之声，不知道泉水位置在哪。热气已经完全被山间的清风荡涤，单衣穿身上有丝丝凉意，没多久平坦的山间小路突然高昂，出现一排石阶，陡直的通往高处。
白骨在石阶前停下，对我们一指，意思让我们上去。见白骨没有上去的意思，我和付生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个礼，白骨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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