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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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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的暖阳里,是姗姗来迟的初春,虽还有些冷意,不过也没有先前刺骨般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幽寂的山谷,重又开始变得充满活力,这泉水就像是山的血液,它若流动不畅,整座山都像是瘫痪了一般,寂寂无声,鲜有活物出没山林之间,现在,它又自由地绕流于深山巨谷之中,整座山的血脉就又流通了,丛林间蝶舞翩跹,时常又有野猪、青狐出来觅食。

    解了冻的瀑布与融化的雪水汇成一股颜色驳杂的洪流,齐齐倾泄下来,由于出云峰山高势绝,因此那种声势极为浩大,文人骚客倘若在此,怕是都要即兴赋诗一了。

    春天就是开始,万物生机勃,随处可见的是点点的嫩绿,后山,山下木屋前那片药田却一片荒芜,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有人在这里辛勤劳作,种下药材,而现在,这块地,则彻底的搁置了下来,它的主人似乎把它丢弃了,无人再去打理它,放任他杂草漫生,横生一派萧索景象,与春天的热闹景象颇有些格格不入。

    木屋前的空地上摆放着装满了药材的竹匾,目光一扫,大约有七八个,这些药材都是这些年来剩下的存货,放置的久了多少有些受潮,春日融融,和煦的日光不断逼迫着药材内部因为受潮而带来的水分,水分在不断蒸,同时逸散的还有浓烈的药香。

    为了能够与日光均匀、充分的接触,陈了不得不持续翻动着竹匾上药材,此刻他的额头已微微见汗,汗水与丝黏连在一起贴在额头上,倒显得有些狼狈,不过,陈了向来神经大条,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忙碌的身影依旧穿梭与个个竹匾之间。

    按常理来说,以陈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怎会乖乖的在此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翻晒药材,可现在事实就摆在你眼前,不由得你不信,大概是陈了因为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而有些不舍,从某种意义讲,这里就是他的家,在他还躺在襁保中的时候就开始居住在这里,感情深厚自不必说。

    同样是要离开,对于了尘来说,这次则是彻底的告别,不容他不愿。

    虽然了尘面上仍是古井无波,情绪上也看不到有什么异样,陈了还是在了尘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不过自从那天,了空来过之后,他常会痴痴地站在窗口,通常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言语也少了许多,了尘深邃而空洞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他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了进了木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灌了几口茶水,只因喝的急了,胸前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陈了也不在意,返身正欲出去,却被了尘叫住了,“痴儿,且住”

    陈了停下了脚步,毫不迟疑的大步走向了尘,“大和尚,你这几天都不理我,还整天让我与一堆潮乎乎的药材打交道,眼下你又有什么事?”

    陈了的语气听着很是不耐,小眼神中的幽怨也是十分明显。

    了尘听了也不恼,微微一笑道:此番下山,少不得要施医救人,以往你每日在药田里劳作,这各种草药的识别以及用法不知你可曾烂熟于心了?

    原来,陈了自小除了修炼之外,白日里还要随着了尘打理药田,这般耳濡目染下,对药材也算有些粗浅的了解,如今,了尘便是在检验陈了

    陈了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尘也不再啰嗦,道:“江月草”

    陈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江月草,花开五瓣,叶呈锯齿状,成熟期在二月份。”

    了尘面无表情,也不说,陈了回答的对也不对,语气平和地继续问道:“清风花”

    “清风花,常生长在悬崖绝壁之上,花开无味,叶呈椭圆形”

    “白露香”

    ……

    这样的问答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几百种药材,66续续的被二人提及,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停滞,不论是问者还是应答者,由此可见二人在药草上的造诣都非一般人可比。

    了尘静静的听完陈了答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脸上终于是多出了一抹笑意,反观陈了,则是出人意料的平静,既没有像平日里双手叉腰,嚣张的大笑,也没有恬不知耻的夸耀自己,这倒是给了尘造成了一个错觉,仿佛面前的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心浮气燥,得了一点成绩就会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少年了。

    了尘含笑点了点头,道:“你的答案,无一偏差,话锋一转,只是,有些不够详尽!”

    陈了心中大为不解,还没来的及开口,就听见了尘又说道:“你只提到了药物的基本作用,表现特征,生长环境,唯独没有提到用药的剂量。”

    了尘顿了顿,接着侃侃而谈:“病者即使出现相同的病症,用药的剂量也要视情况而定,例如,病人如果是一位孕妇,或者,病人由于体质的原因会对某种药物产生不良反应,这些因素你都考虑到,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这句话用于医者身上,倒是最为贴切的。”

    言毕,只见陈了低头不语,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之后见陈了面带赧色道:“我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些…”

    “其实,这也不怪你,你平时只是通过我的一些言谈,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积累,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了尘此言非虚,陈了向来没接触过病者,亦不曾与人开方诊断过,在医术的知识自然是有些片面,不过,他能识得这百余种药材,则更是显得殊为不易。

    下山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陈了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一阵烦闷,总是觉得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生,对这个话题陈了总是想避而不谈,却仍是避不得避。

    二人半晌无言,屋内的空气是越的沉闷了,终于陈了忍不住道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明日一早”

    “真的要下山么”

    “怎么你不乐意下山,早些年,你不总说山下好玩么?”

    “可是…我总觉得…这次下山或许会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也许,是永远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