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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淑媛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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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淑媛娘娘

    侍卫们得令,冒雪前去抄睿亲王府。经过御花园外,碰见十一阿哥博果儿带着小太监们,在漱芳斋外打雪仗。听说侍卫们去抄家,非要跟着去看热闹。还是淑妃巴特玛得信,带人出来领走博果儿。侍卫们这才脱身。可惜,经此一闹,满宫都知道摄政王抄自家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瞧好戏。

    不多时,侍卫们回来,带回一车东西,绣花针、药材乃至浸过药的贴身衣服,一应齐全。

    吴克善劝住多尔衮,两人接着听管家婆子回话。

    管家婆子慢慢回答:“义顺公主说,这东西是朝鲜王宫里头,嫔妃争宠用来陷害人的。张嬉嫔暗暗在先头那位朝鲜王妃饭食里下了几年,致使前王妃不能怀孕。张嬉嫔才能母以子贵,逼走王妃,扶了正,当了世子之母。”

    顺治坐在殿内,听着外头吵吵着去睿亲王府抄查李氏院子。搜出来不少害人东西,更甚者,还有一本画册,专教女人房中之术、宫斗秘籍。一本药膳方子,前一半讲的是如何生娃,后一半讲的是如何避孕、打胎。顺治握握哲哲的手,“大额娘,朝鲜王宫那么小,居然还有这么多宫斗。”

    哲哲叹气,“明朝后宫宫斗更甚。”想到明朝后宫宫院,今后也是自家后宫地盘,母子俩一齐沉默,静静听外头义顺公主一一对多尔衮、吴克善解说那些东西用*效。

    说着说着,义顺公主兴致高涨起来,当着李氏的面,一张一张念起宫斗秘籍。念到高兴处,还笑呵呵问李氏:“淑媛娘娘,不知道您这次陷害本宫,都用的哪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借刀杀人?还是——拿子嗣说话呢?”

    李氏瞪大了眼,强咬牙不说话。

    吴克善拉拉多尔衮,“李氏什么时候成了淑媛娘娘?”

    不等多尔衮问,义顺公主噗嗤笑了,扔了手里宫斗秘籍,淡笑着回答:“卓礼克图亲王既然问了,我就不能不答。眼前所跪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朝鲜王宫宠妃之一淑媛——李娘娘,官居正四品,其地位仅次于当时的王妃、张嬉嫔。当年,她与张嬉嫔同为朝鲜王宫侍女,二人几乎同时怀孕。当时朝鲜大王无子,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有最可能成为世子之母。不巧,满洲军队攻入皇宫,张嬉嫔借朝鲜太妃之手,把淑媛娘娘充作宗室之女,推入睿亲王帐内。第二年,李淑媛李娘娘足月产下一女。之后的事,就不需我多说了吧?”

    一旁伺候的侍卫、宫人、太监,一个个全遮了耳朵,缩到角落里,巴不得摄政王眼花耳背,听不见看不清。唯独吴克善,听着听着,拍着多尔衮肩膀低声笑笑,“老弟弟,别伤心。那时候正打仗,乱的很,哪能跟现在比?八旗里头,戴绿帽子的,多的是。给别人养个闺女,不算啥。有人一窝都是别人生的,不也认了?”说着,站起来进了大殿里头,陪哲哲说笑话去了。

    多尔衮冷哼,交待侍卫,把义顺公主送回睿亲王府,把李氏扔回王府。至于东莪格格,到底是多年父女情分,多尔衮心中不舍,入内去见哲哲,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八嫂啊,弟弟二十七岁方才得了一个闺女,千娇万宠,给她挑了好人家。就等着十五岁出门子,哪知道,哪知道——”

    哲哲明白过来,递过去台阶,“这叫什么话?上了玉牒,养了这么多年,那就是睿亲王府的和硕格格。她又那么孝顺你,还叫她承欢膝下又如何?等将来,不过一副妆奁,所费几何?你只说你给别人养孩子,你也不看看,当年先帝养了阿布鼐姐弟三个,哪个不是视若己出?”

    拉上皇太极做垫背的,多尔衮平衡了。急忙破涕为笑,“就听嫂子的,还叫东莪做睿亲王府格格。”

    顺治陪着笑一声,扭头问:“那些个害人东西怎么办?”

    哲哲冷哼,“留着做什么,等着居心不良的人偷了再去害人。烧了。”

    多尔衮想了想,伸手拦住,“别,既然是从朝鲜来的东西,还是交给他们的淑媛娘娘,带回朝鲜王宫,继续造福高丽王才是。”

    哲哲、顺治连连看多尔衮一眼,看他一幅理所应当、光明正大模样,只得同意。

    宝音听了,带着人出去收拾不提。

    查明真相,太医用药之后,出来禀报,说太后还要再等些时候。多尔衮坐不住了,叫来何洛会,站在交泰殿门口,吩咐下去传令吉林将军,命他严阵以待。又找来礼部詹事,命他带人去睿亲王府,把那李氏小福晋捉了,好生送回朝鲜,顺便送给义顺公主父母一些礼物,以作秦晋之好。至于李氏,只对高丽王说完璧归赵,请高丽王仍旧封做淑媛娘娘,侍奉枕席。

    要说多尔衮真会坑人,居然交待礼部詹事,“毕竟伺候本王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总有苦劳。问问那个高丽王,能不能给李氏晋位。就算王妃不成,封个嫔总还够得着吧。他要是怕宗亲反对,本王亲自给他求道圣旨。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睿亲王府出来的,怎么着,也得比那个张嬉嫔尊贵?”哼,丢人大家伙儿一块儿丢。

    礼部詹事听了,心里暗暗嘀咕:朝鲜张嬉嫔那是谁呀?那是如今高丽王扶正了的王妃,世子生母。皇父摄政王您可真会说笑话,您家妾室,比人家扶正的继室都尊贵。难不成,您还想让我告诉李氏前夫——高丽王,叫他把自家后宫前妾室当太妃给供起来?哎哟,这李氏改嫁有十三四年了吧?皇父摄政王,您太狠了点儿。

    礼部詹事心里嘀咕,恭敬着应下,拱手告退。自去睿亲王府请了义顺公主安,义顺公主有书信交他,捎给父母亲大人。詹事接了,小心收好,自去拿了李氏及其奴仆,寒冬时节赶往朝鲜不提。

    再说紫禁城交泰殿内,布木布泰腹大如鼓。本来还有一月光景,偏生不小心着了李氏的道,眼看羊水流尽,胎儿就是不肯出来。一个个太医、接生嬷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四十来岁的产妇,双生胎儿,哪一条都能要了人命,更何况这母子都是尊贵非常。不过一日光景,布木布泰还没晕倒,太医、接生嬷嬷先晕倒了三四个。

    吴克善王妃一看不好,急忙遣人出去,连夜拉进宫几个蒙古接生婆子,以备不时之需。

    熬到第二天凌晨,布木布泰又痛又困,拉着吴克善王妃问:“怎么还不出来?”

    吴克善王妃只得柔声劝慰,“双生胎儿,又不足月,难免慢些。好在姑奶奶你身子壮,不妨事。先吃些东西歇一会儿。”说着,苏麻拉姑捧来牛乳片。

    布木布泰勉强吃了两口,忍着疼痛,昏睡过去。吴克善王妃不敢大意,赶紧请了太医来看。太医们轮番诊脉,忙了半日,都不敢打包票。偏偏哲哲、顺治、多尔衮催着问,吴克善也心疼妹妹,几番发火儿。太医们不得已,只得往不好里说,到时候好推脱责任。

    哲哲听了,吓了一跳,搂着顺治颤声再三问道:“这么说——难产了?”

    其实也不至于,布木布泰身体好着呢。只是太医们不敢这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这番姿态,更加坐实了布木布泰危险。哲哲腾地站起来,不及说话,颓然倒下去。哲哲担惊受怕一天一夜,年纪又大了,怎么经得起这般惊吓。只觉昏昏沉沉,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音赶紧领着宫人们扶哲哲到一旁碧纱橱里休息,抽出一个太医诊脉。顺治强自镇定,跟着进去,听太医说,母后皇太后只是操劳过度,喝口水,休息一日便不碍事。顺治这才放下心来,踱步出了碧纱橱,赶往暖阁,就听里面吴克善王妃轻声呼唤:“好姑奶奶,你可不能睡呀,趁这时候,赶紧把小阿哥生出来才是正理。孩子可不能长时间憋气呀,好姑奶奶。”

    当即就有太医商量施针营救等事。

    顺治没见过妇人生孩子,只吓的够呛。带着梁九功后退几步,抽抽鼻子,想哭,怕布木布泰在里面听见分了心。只得慢慢退出来,到交泰殿外面喘口气。吴克善见了,急忙对他摆摆手。顺治奇怪,慢慢走到门口,顺着吴克善眼色,往外观看。

    只见殿前汉白玉栏杆下,面南跪着一人。鹅毛大雪渐迷人眼,那人浑然不惧,右手握拳,砸于左胸,仰天朗声说道:“天神在上,我爱新觉罗·多尔衮,这辈子没求过你。就连当年险些战死松山,我都没求过你。如今,我求你,救救布木布泰。只要她能活下来,我愿拿我的性命,来换她平安长寿。”

    顺治望着多尔衮背影,沉默不语。吴克善伸手,拍拍顺治肩膀,慢慢说道:“当年你出生的时候,险些难产。太医曾问先帝,保子还是保母。”

    顺治扭头,看着吴克善,想问什么,没有问出口。就听吴克善慢慢说道:“先帝说,他相信庄妃布木布泰,能给他生个健康的儿子。”吴克善苦笑两声,“布木布泰的身体,毕竟比海兰珠好多了。到最后,母子平安,母子平安。”说着说着,看着多尔衮背影,抹了两把泪。接着笑了,拍拍顺治,“放心,这一次,你额娘同样会化险为夷,放心。”

    顺治没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暖阁门帘。多尔衮依旧跪在风雪之中,慢慢成了个雪人儿。

    正在殿内外只闻雪落簌簌之时,吴克善王妃双手带血,从暖阁内挑帘子快步出来。吴克善、顺治甥舅俩一同围上去,问情况如何。

    吴克善王妃摇头,只问:“多尔衮呢,有话问他。”

    多尔衮听见身后动静,挣扎着站起来,扶着侍卫跌跌撞撞进门,挨着门框站稳,冲吴克善王妃问:“怎么样了?生了没?”

    吴克善王妃迟疑一下,含泪说道:“孩子——倒着出来了,是个儿子。情况有些凶险,太医们都不敢见你,叫我出来问,要大人,还是要儿子。”

    顺治纵身就要决定,吴克善一把捂住嘴,贴到耳边小声劝道:“好皇上,听听摄政王怎么说。”

    多尔衮倚着门框,滚下两行泪来。危急关头,刻不容缓。拍拍门框,看着顺治,一字一句说道:“我跟布木布泰,已经有了皇上,已经有了儿子。不能为了一个孩子,反而牺牲布木布泰。祖宗在上,不是多尔衮不想要孩子,而是不能失去孩子的母亲。布木布泰是我心爱的女人,也是福临的生身额娘,若是她死了,我必——不能独活。相信我们的福临,会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把我对大清社稷的理想与信念,传承下去。”

    扭过头来看看顺治,“对不起福临,父母亲不能给你添个弟弟,做你的左膀右臂,成就明君贤臣千古佳话了。”

    顺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吴克善夫妇对视一眼,王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是保大人了。”

    多尔衮点头,早有宫人到暖阁门口传话。

    暖阁内,布木布泰一字一句听清楚多尔衮的话,泪如雨下。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上辈子,赫舍里·芳儿临死之前,望向玄烨的眼神里,意味着什么,包含着什么。芳儿,跟你相比,哀家是多么的幸运。

    顺治忍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靠在吴克善怀里,呜呜痛哭。

    多尔衮扶着侍卫慢慢走过来,轻轻抚着福临的背,慢慢说道:“不会有事的,你额娘有天神保佑,有祖宗保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哄了半天,顺治才算缓和下来,抬头起身,亲自扶多尔衮到大殿坐着。吴克善夫妻俩跟过去,吴克善王妃不敢进暖阁,擦干净手,站在门口等消息。

    半日功夫,只听布木布泰大叫一声,紧接着,一声婴儿啼哭,嘹亮清澈。

    作者有话要说:皇家剧院小剧场:

    顺治:为毛要留下东莪格格,要她出家,快点

    多尔衮:呸,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活了三十九年,有三十八年不能生?

    布木布泰:(⊙o⊙)…

    哲哲:我死的早,这事儿不赖我

    菊花跟顺治的对手戏会有的。皇后休夫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