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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足风流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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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真这么说?”卞夫人坐在镜前,为身前的曹节梳着髻。

    曹节对着镜子笑了笑,露出几颗贝齿,娇俏地看着她身后的母亲。

    一名比曹节大不了两三岁的女孩站在离卞夫人三步远的地方,一身婢女打扮,微垂着头。她听见卞夫人的问话,轻声说道:“任女君是这么说的。不仅是纳……妾这事令丁夫人委屈,还说她日后也不许男人纳妾……”

    小婢子说话怯怯的,每说一个词儿就要偷瞄卞夫人一眼。

    好在卞夫人并没有生气。

    “好了,芙华你退下吧。去煮些米羹,记得少放糖,植儿不吃甜的。”卞夫人放下梳篦,随口吩咐了一句,将丁夫人和任昭容的对话搁置一边了。

    芙华应声退下,屋子里就只剩下卞夫人和曹节母女两人。

    曹节转过身来坐着,仰脸问道:“阿母,您不是叫我们离得母亲和任家女君远一些,别惹父亲不高兴吗?怎么又让芙华去听她们谈话呢?”

    称丁夫人为“母亲”令曹节感到有些别扭,可丁夫人正室的身份就那么紧紧压着所有人。

    卞夫人和煦地笑笑,柔声道:“现在就要离得她们更远一些了。”

    “可是您为什么不管二兄?还同意他随父亲出征?却不许彰弟和植弟去,明明他们比二兄更得父亲欢心。”曹节还是不懂。

    只是可惜两个弟弟还小,不能立军功,比不上曹昂。

    卞夫人与她解释不清,只问道:“阿节以为你二兄如何?”

    曹节撇撇嘴,道:“不如何,就是长兄的影子罢了。”

    她平时只和年纪相当的曹彰曹植在一起玩儿,而曹丕年纪过长,兄妹两个接触甚少,并不亲近。况且曹丕不知怎的,极其宠爱曹卉,对曹节这个同母胞妹反而和其他妹妹一样,一碗水端平,不咸不淡。曹节喜欢两个弟弟多些,也是因为曹操常称赞他们颇像自己,日后能成大器。

    曹丕简直不像是卞夫人的孩子,不仅如此,曹节也不曾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属于父亲的影子。

    卞夫人听了她的描述,无声地叹了口气。除此之外,她并无不悦,只是神色严肃地告诫道:“千万不可把这话说给别人听,尤其是你父亲。”

    曹节重重点头。

    *

    任昭容仍会每日到书房看书,尽管她看的速度慢了许多倍,大部分时候都在走神。

    她一手抚着不停在跳动的眼皮,手肘撑在桌案上,一手拾起从窗外飘进来的枯叶,静静地看着叶片干枯的脉络发呆。

    “这手钏是二兄特地去金玉坊挑了玉石给我串的,好看吗?”

    曹卉脆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飘到任昭容的耳朵里。

    对了,上次听见她和曹苏吵架,也是在这儿。

    “真好看,二兄对姊姊真好。”回应曹卉的,是一道糯糯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任昭容坐直身子,余光向外一瞥,看见曹卉身边跟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那……竟然是曹苏。

    任昭容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可那半月前还与曹卉针锋相对的曹苏却忽然变得唯唯诺诺了。

    “当然了,二兄最喜欢我了,节妹都及不上我。”曹卉笑得开心极了,满目灿光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珠串,碧绿色的玉石毫无瑕疵,颗颗圆润。她欢快地晃了晃白皙的手腕,那碧色的玉石也跟着晃,色泽鲜亮,十分夺目。

    任昭容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手上的枯叶。

    原来曹丕也不是那么忙,还特地给曹卉串了手钏。

    她将手中枯叶弹了出去,与此同时,书房内响起一阵竹简相撞的“啪啪”声,她转头,瞥见个身姿颀长的少年,神色清冷地走出门去,佩环叮铛,衣袂轻扬。

    何晏依旧我行我素,她偶尔会在这里碰到他,却未曾有过任何交谈。若是有一点声响吵闹到他,他就会立刻拂袖而去,甚至不收拾他扫乱的书卷,任由它们摊在地上。

    今日是曹卉与曹苏的谈话吵着他了,待他出门后与姊妹两人打了个照面,一声不吭地走了。两个少女像是被他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了一瞬,齐齐看着他俊逸的背影远去。

    曹卉的脸色不大好,与曹丕一样,她也不怎么喜欢何晏。

    这一切尽收任昭容的眼底。

    她摇着头将案上的竹简卷好捆了,暗道:真是一出成长的烦恼。

    她等曹卉姊妹两个走了,才从书房里出去。

    此时才过了未时,天色转阴。她甫一出门,一股干涩的风迎面吹来,吹得人嘴上干巴巴的。

    正是因为如此,当她在院子里巧遇曹昂时才没有立刻问声好。

    他手上拿着一只绛紫色的玉石串,与曹卉那只碧绿的很像。

    任昭容的目光先被紫色的珠串吸引,然后才看向曹昂——只因那只珠串被递到她眼前。在深秋的季节里,圆润的紫玉石像盛夏的果实,从天而降,令人忍不住欣喜。

    “阿兄这是……?”她迟了一秒才对上曹昂淡笑着的脸。

    他道:“送你的。”

    “方才我也在书房里,听到阿卉说话,才记起我这里还有一串,未来得及送你。”曹昂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兄长送给妹妹的礼物。”他拉起任昭容的手掌,自己手上一松,紫玉串落到了她手上,凉凉的。

    任昭容顺手将它戴到腕上,笑道:“多谢阿兄。”

    曹昂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还要去校场,不能耽搁,下次再见就是从南阳回来了。”他沉吟了一瞬,又道:“母亲就暂时拜托昭容代为照顾了。”

    他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任昭容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她急忙转过身,曹昂已然出了院门,不知拐往了哪个方向。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她心神不定地向外疾走,寻找着曹昂的身影。

    可就算真的追上了他,除了说一句“多加小心”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丁夫人心力交瘁,也没能阻止他随父出征的决心,她又如何才能做到说服他留下来呢?仅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慌神?

    曹操此次发兵南阳,只是为了收服张绣各部,是场稳妥的胜仗。

    她放慢了脚步,却在一不留神之间踩上了什么软物,脚下一歪,天旋地转。

    “当心。”低沉的嗓音近在耳郭边上,淡淡的迷迭香与结实的臂膀一起包围了她。

    “……二公子。”任昭容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自己正被他半搂住坐在地上,他身后还靠着一根廊柱。

    “我在这里午憩,没想到会碰上女君。”少年虽然松开了手,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乐意两人衣角凌乱的坐在地上,相隔咫尺。

    ……是没想到会绊着她吧。

    她一手撑地站了起来,拍去手上的灰尘时露出了腕上的珠串,绛紫夺目。曹丕像没看见似的,背倚着廊柱,垂下眼眸。

    “二公子也要准备出发了罢。”任昭容道。

    曹丕就这么坐在地上,一腿支起,另一条懒散地平放着,毫无仪态。这反倒教她不好意思居高临下地同他说话,只好跟着半蹲下来。

    “嗯。”

    “万事小心。”她诚恳地说道,又不知怎的补了一句:“夜里莫睡得太熟。”

    曹丕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