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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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晚饭也没有吃，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电脑，上网。上次在BBS的论坛上发了一个求助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回应。
求助治疗骨癌的方式。
回帖的人很多，可是有用的并不多。穆雨宁看的有些眼花缭乱，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一点点的看下去，有一个帖子回的比较专业，不但列举了骨癌的发病原因，临床症状，还有治疗方法。
截肢？看到最后，穆雨宁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截肢两个字。
良性骨肿瘤或瘤样病变以手术刮除或切除为主。手术力求彻底，以免复发或引起恶变，但应尽量保留肢体功能。对于恶性肿瘤劓应以抢救生命为主。只有在不降低生存率的前提下。才可考虑保留肢体的问题。目前常用的手术方法有刮除术、切除术、截除术、骨瘤段肢体切除和远端再植术、截肢术、和关节离断术。
后面的术语都太专业，穆雨宁不甚了解，可是对于截肢的概念还是有的。那夏星雨的骨癌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她想的头都有点疼了。
刚才上了QQ，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的头像大都暗着，现在却莫名的都亮了起来。
莫玉华和顾明桥争先恐后的来找她。
穆雨宁笑了笑，她们的关心让她感到贴心。
穆雨宁问她们怎么都在家没出去。她们又反问她。
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于是莫玉华就提议约她出去喝东西，为她今天的胜利庆功。穆雨宁倒没有多少庆祝的打算，只是觉得呆在家里也有点烦，她也想问问她们，于是又叫上了顾明桥。三个女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约定了见面的地方。
她们相约来到一家奶茶店。
这里的气氛挺好的，环境也很幽静。
穆雨宁是最先到的，莫玉华和顾明桥是在门口撞上的。莫玉华惊奇的瞪着穆雨宁道：”为什么我们开车的还是你11路的快？”
穆雨宁已经先喝了一杯水，笑道：”这就是人品啊，因为你们是跑的我是遁的。”地铁的运行总比道路的拥堵来的快点。
为这句话，穆雨宁付出了请客的代价。莫玉华个顾明桥有志一同的炮轰她。
穆雨宁很大方的说好。任她们点，最后又恶毒的提醒她们：”晚上喝奶茶热量很高的。”
齐刷刷的惹来两道白眼。
等闹够了，气氛蓦地就安静下来。穆雨宁的强颜欢笑也挂不住，抱着那杯奶茶发呆。
顾明桥问她：”怎么了。今天的案子赢得还算漂亮，不是应该高兴吗？”
”就是啊，能从苏子墨的手上赢回百分之五十，你应该高兴才对。”莫玉华跟着符合。
穆雨宁抬起头。认真的问她们：”你们知道骨癌一般的存活率有多高吗？”
莫玉华摆摆手：”这个你可问倒我了，要是问我这个案子离婚率有多高我还能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末了，她又紧张的看着穆雨宁，脸色一白，”雨宁，你......”
穆雨宁知道她想歪了，人一摆：”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她干笑了两声。
然后又转头看向顾明桥。
顾明桥的双唇紧紧抿了起来，盯着她道：”你干嘛问这个？”
”恩......”穆雨宁有点欲言又止，还算选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个朋友......代为问问。”
顾明桥拉下了脸：”别告诉我你那个朋友就是夏星雨。”她的神色很严肃。
穆雨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只是有点怔忪。
”夏星雨？”莫玉华自然是知道这号人物的，微微扬高了声音，”你说夏星雨得了骨癌？”
莫玉华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顾明桥的激烈反对：”不可能！”她摇着头说，”雨宁，这不可能，你别被骗了，那是夏星雨自己玩的把戏而已。”她说的义愤填膺，表情跟苏子墨当时如出一辙。
穆雨宁也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她亲眼看过夏星雨的憔悴，还有夏星露没必要骗她不是吗？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顾明桥还是激切的摇头：”不，这不可能，雨宁，我认识那家医院的院长，我们查过夏星雨的病历，她几年前确实患过骨癌，再加上车祸，她的左脚已经截肢了，可是后来骨癌就得到控制了，这两年来并没有复发，那个王医生也不知道被夏星雨知道了什么把柄，居然帮着她伪造病历，现在已经被医院开除了。”顾明桥恨恨的说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穆雨宁有点晕了，定定的看着她。
莫玉华也疑惑：”那夏星雨现在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啊。”
穆雨宁摇头：”我确信她是真的生病了。”对夏星露，她的感觉还算可以。因此夏星露没有必要骗他们。而且他们的悲伤，也不是假装的。
莫玉华和顾明桥都跟着沉默了。
没多久，顾明桥就拿出手机说：”等下，我打个电话。”
穆雨宁屏心静气坐在位置上，看顾明桥神色焦躁的不停拨着号码。
”喂，张叔叔。”顾明桥尽管梗着声音，不过还是堆起了笑脸说，”我是明桥。”
对方就是张院长。张院长的声音微微从手机里传来：”是你啊，明桥，正好张叔也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好，张叔，那你先说吧。”顾明桥虽然笑着，不过嘴角有点抽搐。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等张院长说完，她只简简单单的说：”好，张叔，谢谢你，我知道了。我没事了。”
然后道了再见，收线。
穆雨宁和莫玉华都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顾明桥的神色并不如刚才那般笃定，甚至还有点歉意。
”她是真的得了骨癌，对吧？”穆雨宁并没有多少失望。
顾明桥默然开口道：”雨宁，这两年来的确是夏星雨自己设的局，她用自己的病困住了苏子墨，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医院的病历也确实是她自己让人伪造的，就在不久前，苏子墨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穆雨宁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就连莫玉华也是如此，最后气恼的一拍桌子：”这女人心机真深啊。”
顾明桥苦笑一声：”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她是真的得了骨癌，张院长刚刚才告诉我，夏星雨已经确诊，骨癌晚期，恶性肿瘤，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到了这时候，基本等于回天乏术。
莫玉华仿佛被人点了穴定坐在那里，而穆雨宁则是颓然的靠向座位。心头百转千回。
顾明桥也只能沉默，不论那个人有多少讨厌，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们唯有虔诚的祈祷，但愿老天不会那么残忍。
手中香浓的奶茶蓦地变得苦涩起来。难怪苏子墨在里面那么久都不能出来，让他怎么能丢下夏星雨一走了之？他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啊。
莫玉华太了解她了，用力的摇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妹妹，我告诉你，你可别这么傻啊又想着退缩啊，那女人是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要因为所谓的同情就把苏子墨推到她的身边去，苏子墨是人，不是货物，你这么做对他不公平的知道吗？”
顾明桥也很担心这样，皱着眉头说：”是啊，雨宁，你们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在一起，千万不要为了夏星雨而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你们已经错过那么久了，难道还要继续蹉跎下去？”
莫玉华和顾明桥皆是殷切的劝诫着她，穆雨宁望着她们的脸，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我有说过什么吗？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
顾明桥与莫玉华对望一眼，聪明的没有再继续深入。
话题又绕到了林承铮的身上。
顾明桥对林承铮真的只有学长的情谊，所以并不需要忌讳什么。于是穆雨宁便取笑莫玉华道：”不要老管别人啊，你有时间也应该管管自己的事情了，你跟承铮......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哦？”顾明桥一听，顿时来劲了，自从那一次在韩绍宇家门口遇到林承铮之后她就没再与他联系过了。此时听来，兴味盎然的目光便落在了莫玉华的身上。
莫玉华捧着奶茶，一掌拍向穆雨宁：”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什么人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啊。”顾明桥接话，”以后就不普通了嘛。”
似乎只要一聊到感情的问题，八卦便是女人的天性。穆雨宁频频爆料，就连在法院莫玉华紧张的握着林承铮的手的时候都被爆出来了。
惹来莫玉华一顿拳脚伺候。
穆雨宁连连告饶，她真的是很不小心很不小心的惊鸿一瞥，刚刚只是试探下她而已，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大的。
反应大，至少说明心理有鬼。
穆雨宁也没有再逼迫她，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也许莫玉华真的能从与林承铮的打打闹闹中收获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教授打来的电话。她正在前往大成上班的路上。
教授没有夸奖她，但也没有批评她就是了。
百分之五十是BK的底线。还好，总算没有踏出去。
教授说的好像亲临现场似地，穆雨宁莞尔轻笑，对这个风趣幽默的老头更加喜欢了。
最后，教授问她：”rose，别忘了你还有半个学期的课程，还有论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是说好我三个月之后回去吗？”穆雨宁被突然提上来的归期弄得有点发懵。这里的事情一团乱，她怎么可能走得了。
”因为我查过了，你还有四个学分没有修满，我怕你到时候时间不够，想让你的时间比较充分点。”
穆雨宁松了一口气，对他感谢：”谢谢你教授，这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脱不开身，这样好不好，我在这里写论文，到时候邮给你，至于课程，我会回去读完的。”
教授并没有说什么，很尊重她的意见。穆雨宁千言万语的感谢都汇聚在喉头，唯有用更加勤勉的工作才能回报了。
她正式开始在大成上班了。
因为涉外案的关系，多少赚了点名字，再加上权威的乔治教授的关系，她终于得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名牌——穆雨宁。
穆律师。
多么来之不易。
中午的时候，她瞥见自己桌上的台历，猛然想起苏震该换药了。这么快就一个星期过去了。
她不再犹豫，拿起手机就给苏震打了过去。
不过苏震并没有接电话。可能在忙吧，穆雨宁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不到两分钟，苏震就给她回打过来了。
穆雨宁不敢怠慢，立刻接了，并客气的问候：”苏律师。”
苏震解释说：”雨宁啊，刚才在上课，不方便接电话，不好意思。”
穆雨宁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你吃饭了吗？”苏震居然先问起她来了。
”还没。”穆雨宁也问，”您的手拆线了吗？”
苏震也回答：”还没有，我打算等下过去。”
穆雨宁想了想，道：”这样好了，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再陪你去医院，可以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现在的苏震，俨然一个需要人关心，可又害怕给人造成麻烦的老头。
穆雨宁笑着说：”不麻烦，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说话间，已经麻利的拿起包出门了。
苏震倒是真的没有拒绝。
F大穆雨宁还是认识的。所以坐地铁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当年的那个司法培训，最终以她远赴重洋而不了了之，可是对苏震的感谢还是很多的。她庆幸，她的人生中总是遇到这么多肯对她倾囊相助的人。
她走出地铁站，便朝F大的门口跑去。太阳开始发猛，照的她有点头晕了。
F大的校门近在眼前了，她正想叫一声站在门口的苏震，不过看到苏震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于是脚步就慢了下来。
穆雨宁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站着，四处张望了一下，等她再回头的时候，苏震也正好与那人结束了谈话，转过身来。
穆雨宁与那人打了个照面。都有些发怔。
那人居然是韩香惠。
韩香惠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她与苏震又点了点头，算是道别。然后走了。
苏震站在原地，穆雨宁朝他走近，不过聪明的并没有发问。虽然她很好奇到底为什么韩香惠会来找苏震。
她笑着对苏震说：”苏律师，您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苏震的笑容有点牵强，又对她说：”你叫我苏伯伯吧。不要叫苏律师，太见外了。”
穆雨宁其实也觉得挺尴尬的，这也算是接受了。于是两人边走边聊。
穆雨宁感叹：”F大还是没什么变化。”
苏震似乎有心事，反应有点慢：”是啊，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学生换了一届又一届。”
现在正是开学时期，F大周围的餐馆都生意火爆。
穆雨宁请苏震去别的地方，苏震却拣了家还算干净的快餐店，里面的学生都狼吞虎咽的吃着，穆雨宁看的出来，他们吃的并不是饭菜本身的味道，也许紧紧是为了果腹。
店主显然是认识苏震的，苏震叫了两份快餐，穆雨宁知道苏震很节省，可是没想到会过得这么清苦。
”您平时就吃这个吗？”
苏震摇头：”也不都这样，不过我只有一个人而已，简单点就可以了。”
一有学生看到苏震进来，便主动让座：”苏教授，您坐我们这边吧。”
”苏教授，这里有位置。”又一座学生喊。
苏震对他们和善一笑，让他们快吃。自己与穆雨宁则在一边等着。这就是桃李满天下的感觉吧，穆雨宁不无艳羡的说：”您很受欢迎。”他讲的课生动幽默，也难怪学生喜欢。
很快就有了位置，快餐也很简单。吃完之后，穆雨宁就陪他医院。
越走近医院，她就想起夏星雨来。
中午的时候医生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值班医生。穆雨宁不放心，于是就与苏震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医院一般都要一点半才上班。苏震对她道：”如果你要上班，就先走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穆雨宁摇头：”没关系。”她临走的时候的确请了假的，”我没事情。”
苏震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子墨......他还好吧？”
他们坐在一楼大厅的位置上，这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人一目了然。
穆雨宁耳边听着苏子墨的名字，眼睛又定定的看着走进来的苏子墨。
苏震也注意到了。却没有叫他。穆雨宁也是，目睹着他挤入拥堵的电梯。他是来看夏星雨的吧。
穆雨宁的手指微微一紧，苏震安慰她说：”子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别担心。”
”我相信他。”穆雨宁看看时间，站起来说，”一点半了，医生应该来了，我陪你进去吧。”
医生帮苏震拆了线，伤口恢复的不错，医生又交代了一下要注意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
穆雨宁徘徊在医院门口，脚步有些迟疑，苏震理解的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要不你自己回去？”
穆雨宁感激的对他一笑，知道他这是在给她找阶梯下，于是道：”好，那我再等一会儿。”
苏震鼓励的看着她，自己走了。
穆雨宁就站在医院门口等。
苏子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原地不停的转圈。他略一迟疑，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穆雨宁吓得够呛，差点惊跳了起来。
看到苏子墨戏谑的眼神，不由的暗恼：”你想吓死我啊。”不过却仍是在原地跳着。
”你在干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
穆雨宁将手上的包扔给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自己便迫不及待的往里边跑去。
大约十分钟之后，才施施然出来。满脸的如释重负。她手上还有水，让苏子墨给她拿个餐巾纸出来，苏子墨莞尔：”你在这里等了很久？等的上厕所都来不及上？”状叼冬巴。
穆雨宁脸一红，嗔怒的瞪着他：”你还有脸说，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她把用完的餐巾纸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仍，仍是一脸的不快。
苏子墨叹了一口气，语气歉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陪你爸爸来拆线，正好看到的。”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由的看苏子墨的脸色，果然，原来的笑脸不见了。
穆雨宁见气氛沉默，又想起上次苏子墨在医院说的那些话，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多管闲事的，不过我只是陪苏律师来的而已，跟你没关系。”
苏子墨瞧她那样子，也软了口气：”生气了？”
”没有。”因为站的太久了，穆雨宁的脸都晒得有点红扑扑的，苏子墨心疼不已，”我们去前边坐一下吧。”
穆雨宁瞪着他：”你又不上班？”
苏子墨反问：”你还不是一样。”
”谁说的，我请假了。”她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我批准子自己请假了。”苏子墨低低的笑声传来，拉着她往一边的冷饮店走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穆雨宁点了一杯芒果冰激凌。苏子墨只叫了一杯咖啡，不过不是惯常喝的喝咖啡，而是加了糖的。
他的勺子在杯子里荡啊荡，穆雨宁主动提起：”她，还好吧？”
苏子墨看了她一眼，确定不是生气之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穆雨宁可以想象他说的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癌症晚期，她一定很痛吧。光想着骨头里的细胞慢慢癌变，穆雨宁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藏在金丝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透着厉茫，此前的龃龉早就烟消云散，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温暖干燥的掌心，说：”没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苏子墨承认：”如果我早一些说这些话，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我希望现在也不晚。”他执着而认真的看着穆雨宁。
穆雨宁最后微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苏子墨有愕然，她却反握住他的手。
相视一笑，纵然再多的话也比不上此刻的安宁。
每个人的人生都得靠自己来活，寄望他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心态。不是有句话吗，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三十一岁的女人已经有足够的理智应对突如其来的感动与承诺。
穆雨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韩香惠去找苏震的事情告诉苏子墨。不过后来，她却接到韩绍宇的电话，并且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这个陡然的变故，将穆雨宁推向云里雾里。
于是找了个借口想推掉韩绍宇。不过韩绍宇却说那天是她奶奶的生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雨宁再推辞也未免显得矫情，就应了下来。但是送什么东西给韩老太太，又成了一件心事。
说起生日，穆雨宁这才想起自己父母的生日也要到了。
六十岁的生日，是应该好好办办了。
穆妈看她心不在焉的拨动着碗里的饭粒，有点心疼的说：”我说丫头，饭粒跟你有仇啊，你不吃也别这么糟蹋啊。”
穆雨宁怏怏的放下碗，穆妈吓了一跳，穆爸赶紧救场：”雨宁，你是不是工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穆雨宁摇头，”爸，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不是工作的事情，那就是跟子墨的事情？”穆爸虽然平时话不多，不过也是个明白人，虽然自己的老婆对苏子墨这两年的事情心存芥蒂，但是他对自己女儿的心他还是明白的。
听到苏子墨，穆雨宁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老妈的脸色，见老妈神色还算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又瞪了老爸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用瞪你老爸。”穆妈说起来还是气哼哼的，不过比起刚回来那会儿倒是和颜悦色不好，穆雨宁讪笑。
又顿了一会儿，突听穆妈说：”让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个饭吧。”
穆雨宁蓦地张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穆爸推了她一把：”看什么呢？”
”爸，妈刚才说什么了吗？”
穆妈老脸一红，穆爸呵呵的笑：”过几天你哥哥嫂子要回来，叫子墨也一起来吧。”
穆妈哼了两声，端着碗进厨房去了，留下穆爸与穆雨宁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又笑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回到家，她晚饭也没有吃，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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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肢？看到最后，穆雨宁的脑子里就只剩下截肢两个字。
良性骨肿瘤或瘤样病变以手术刮除或切除为主。手术力求彻底，以免复发或引起恶变，但应尽量保留肢体功能。对于恶性肿瘤劓应以抢救生命为主。只有在不降低生存率的前提下。才可考虑保留肢体的问题。目前常用的手术方法有刮除术、切除术、截除术、骨瘤段肢体切除和远端再植术、截肢术、和关节离断术。
后面的术语都太专业，穆雨宁不甚了解，可是对于截肢的概念还是有的。那夏星雨的骨癌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她想的头都有点疼了。
刚才上了QQ，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的头像大都暗着，现在却莫名的都亮了起来。
莫玉华和顾明桥争先恐后的来找她。
穆雨宁笑了笑，她们的关心让她感到贴心。
穆雨宁问她们怎么都在家没出去。她们又反问她。
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于是莫玉华就提议约她出去喝东西，为她今天的胜利庆功。穆雨宁倒没有多少庆祝的打算，只是觉得呆在家里也有点烦，她也想问问她们，于是又叫上了顾明桥。三个女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约定了见面的地方。
她们相约来到一家奶茶店。
这里的气氛挺好的，环境也很幽静。
穆雨宁是最先到的，莫玉华和顾明桥是在门口撞上的。莫玉华惊奇的瞪着穆雨宁道：”为什么我们开车的还是你11路的快？”
穆雨宁已经先喝了一杯水，笑道：”这就是人品啊，因为你们是跑的我是遁的。”地铁的运行总比道路的拥堵来的快点。
为这句话，穆雨宁付出了请客的代价。莫玉华个顾明桥有志一同的炮轰她。
穆雨宁很大方的说好。任她们点，最后又恶毒的提醒她们：”晚上喝奶茶热量很高的。”
齐刷刷的惹来两道白眼。
等闹够了，气氛蓦地就安静下来。穆雨宁的强颜欢笑也挂不住，抱着那杯奶茶发呆。
顾明桥问她：”怎么了。今天的案子赢得还算漂亮，不是应该高兴吗？”
”就是啊，能从苏子墨的手上赢回百分之五十，你应该高兴才对。”莫玉华跟着符合。
穆雨宁抬起头。认真的问她们：”你们知道骨癌一般的存活率有多高吗？”
莫玉华摆摆手：”这个你可问倒我了，要是问我这个案子离婚率有多高我还能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末了，她又紧张的看着穆雨宁，脸色一白，”雨宁，你......”
穆雨宁知道她想歪了，人一摆：”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她干笑了两声。
然后又转头看向顾明桥。
顾明桥的双唇紧紧抿了起来，盯着她道：”你干嘛问这个？”
”恩......”穆雨宁有点欲言又止，还算选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个朋友......代为问问。”
顾明桥拉下了脸：”别告诉我你那个朋友就是夏星雨。”她的神色很严肃。
穆雨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只是有点怔忪。
”夏星雨？”莫玉华自然是知道这号人物的，微微扬高了声音，”你说夏星雨得了骨癌？”
莫玉华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顾明桥的激烈反对：”不可能！”她摇着头说，”雨宁，这不可能，你别被骗了，那是夏星雨自己玩的把戏而已。”她说的义愤填膺，表情跟苏子墨当时如出一辙。
穆雨宁也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她亲眼看过夏星雨的憔悴，还有夏星露没必要骗她不是吗？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顾明桥还是激切的摇头：”不，这不可能，雨宁，我认识那家医院的院长，我们查过夏星雨的病历，她几年前确实患过骨癌，再加上车祸，她的左脚已经截肢了，可是后来骨癌就得到控制了，这两年来并没有复发，那个王医生也不知道被夏星雨知道了什么把柄，居然帮着她伪造病历，现在已经被医院开除了。”顾明桥恨恨的说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穆雨宁有点晕了，定定的看着她。
莫玉华也疑惑：”那夏星雨现在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啊。”
穆雨宁摇头：”我确信她是真的生病了。”对夏星露，她的感觉还算可以。因此夏星露没有必要骗他们。而且他们的悲伤，也不是假装的。
莫玉华和顾明桥都跟着沉默了。
没多久，顾明桥就拿出手机说：”等下，我打个电话。”
穆雨宁屏心静气坐在位置上，看顾明桥神色焦躁的不停拨着号码。
”喂，张叔叔。”顾明桥尽管梗着声音，不过还是堆起了笑脸说，”我是明桥。”
对方就是张院长。张院长的声音微微从手机里传来：”是你啊，明桥，正好张叔也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好，张叔，那你先说吧。”顾明桥虽然笑着，不过嘴角有点抽搐。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等张院长说完，她只简简单单的说：”好，张叔，谢谢你，我知道了。我没事了。”
然后道了再见，收线。
穆雨宁和莫玉华都是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顾明桥的神色并不如刚才那般笃定，甚至还有点歉意。
”她是真的得了骨癌，对吧？”穆雨宁并没有多少失望。
顾明桥默然开口道：”雨宁，这两年来的确是夏星雨自己设的局，她用自己的病困住了苏子墨，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医院的病历也确实是她自己让人伪造的，就在不久前，苏子墨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穆雨宁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就连莫玉华也是如此，最后气恼的一拍桌子：”这女人心机真深啊。”
顾明桥苦笑一声：”可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她叹了一口气，”现在她是真的得了骨癌，张院长刚刚才告诉我，夏星雨已经确诊，骨癌晚期，恶性肿瘤，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到了这时候，基本等于回天乏术。
莫玉华仿佛被人点了穴定坐在那里，而穆雨宁则是颓然的靠向座位。心头百转千回。
顾明桥也只能沉默，不论那个人有多少讨厌，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们唯有虔诚的祈祷，但愿老天不会那么残忍。
手中香浓的奶茶蓦地变得苦涩起来。难怪苏子墨在里面那么久都不能出来，让他怎么能丢下夏星雨一走了之？他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啊。
莫玉华太了解她了，用力的摇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妹妹，我告诉你，你可别这么傻啊又想着退缩啊，那女人是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不要因为所谓的同情就把苏子墨推到她的身边去，苏子墨是人，不是货物，你这么做对他不公平的知道吗？”
顾明桥也很担心这样，皱着眉头说：”是啊，雨宁，你们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在一起，千万不要为了夏星雨而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你们已经错过那么久了，难道还要继续蹉跎下去？”
莫玉华和顾明桥皆是殷切的劝诫着她，穆雨宁望着她们的脸，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我有说过什么吗？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
顾明桥与莫玉华对望一眼，聪明的没有再继续深入。
话题又绕到了林承铮的身上。
顾明桥对林承铮真的只有学长的情谊，所以并不需要忌讳什么。于是穆雨宁便取笑莫玉华道：”不要老管别人啊，你有时间也应该管管自己的事情了，你跟承铮......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哦？”顾明桥一听，顿时来劲了，自从那一次在韩绍宇家门口遇到林承铮之后她就没再与他联系过了。此时听来，兴味盎然的目光便落在了莫玉华的身上。
莫玉华捧着奶茶，一掌拍向穆雨宁：”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什么人都是从普通朋友开始的啊。”顾明桥接话，”以后就不普通了嘛。”
似乎只要一聊到感情的问题，八卦便是女人的天性。穆雨宁频频爆料，就连在法院莫玉华紧张的握着林承铮的手的时候都被爆出来了。
惹来莫玉华一顿拳脚伺候。
穆雨宁连连告饶，她真的是很不小心很不小心的惊鸿一瞥，刚刚只是试探下她而已，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大的。
反应大，至少说明心理有鬼。
穆雨宁也没有再逼迫她，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也许莫玉华真的能从与林承铮的打打闹闹中收获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教授打来的电话。她正在前往大成上班的路上。
教授没有夸奖她，但也没有批评她就是了。
百分之五十是BK的底线。还好，总算没有踏出去。
教授说的好像亲临现场似地，穆雨宁莞尔轻笑，对这个风趣幽默的老头更加喜欢了。
最后，教授问她：”rose，别忘了你还有半个学期的课程，还有论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是说好我三个月之后回去吗？”穆雨宁被突然提上来的归期弄得有点发懵。这里的事情一团乱，她怎么可能走得了。
”因为我查过了，你还有四个学分没有修满，我怕你到时候时间不够，想让你的时间比较充分点。”
穆雨宁松了一口气，对他感谢：”谢谢你教授，这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脱不开身，这样好不好，我在这里写论文，到时候邮给你，至于课程，我会回去读完的。”
教授并没有说什么，很尊重她的意见。穆雨宁千言万语的感谢都汇聚在喉头，唯有用更加勤勉的工作才能回报了。
她正式开始在大成上班了。
因为涉外案的关系，多少赚了点名字，再加上权威的乔治教授的关系，她终于得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名牌——穆雨宁。
穆律师。
多么来之不易。
中午的时候，她瞥见自己桌上的台历，猛然想起苏震该换药了。这么快就一个星期过去了。
她不再犹豫，拿起手机就给苏震打了过去。
不过苏震并没有接电话。可能在忙吧，穆雨宁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不到两分钟，苏震就给她回打过来了。
穆雨宁不敢怠慢，立刻接了，并客气的问候：”苏律师。”
苏震解释说：”雨宁啊，刚才在上课，不方便接电话，不好意思。”
穆雨宁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你吃饭了吗？”苏震居然先问起她来了。
”还没。”穆雨宁也问，”您的手拆线了吗？”
苏震也回答：”还没有，我打算等下过去。”
穆雨宁想了想，道：”这样好了，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我再陪你去医院，可以吗？”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现在的苏震，俨然一个需要人关心，可又害怕给人造成麻烦的老头。
穆雨宁笑着说：”不麻烦，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说话间，已经麻利的拿起包出门了。
苏震倒是真的没有拒绝。
F大穆雨宁还是认识的。所以坐地铁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当年的那个司法培训，最终以她远赴重洋而不了了之，可是对苏震的感谢还是很多的。她庆幸，她的人生中总是遇到这么多肯对她倾囊相助的人。
她走出地铁站，便朝F大的门口跑去。太阳开始发猛，照的她有点头晕了。
F大的校门近在眼前了，她正想叫一声站在门口的苏震，不过看到苏震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于是脚步就慢了下来。
穆雨宁找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站着，四处张望了一下，等她再回头的时候，苏震也正好与那人结束了谈话，转过身来。
穆雨宁与那人打了个照面。都有些发怔。
那人居然是韩香惠。
韩香惠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她与苏震又点了点头，算是道别。然后走了。
苏震站在原地，穆雨宁朝他走近，不过聪明的并没有发问。虽然她很好奇到底为什么韩香惠会来找苏震。
她笑着对苏震说：”苏律师，您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苏震的笑容有点牵强，又对她说：”你叫我苏伯伯吧。不要叫苏律师，太见外了。”
穆雨宁其实也觉得挺尴尬的，这也算是接受了。于是两人边走边聊。
穆雨宁感叹：”F大还是没什么变化。”
苏震似乎有心事，反应有点慢：”是啊，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学生换了一届又一届。”
现在正是开学时期，F大周围的餐馆都生意火爆。
穆雨宁请苏震去别的地方，苏震却拣了家还算干净的快餐店，里面的学生都狼吞虎咽的吃着，穆雨宁看的出来，他们吃的并不是饭菜本身的味道，也许紧紧是为了果腹。
店主显然是认识苏震的，苏震叫了两份快餐，穆雨宁知道苏震很节省，可是没想到会过得这么清苦。
”您平时就吃这个吗？”
苏震摇头：”也不都这样，不过我只有一个人而已，简单点就可以了。”
一有学生看到苏震进来，便主动让座：”苏教授，您坐我们这边吧。”
”苏教授，这里有位置。”又一座学生喊。
苏震对他们和善一笑，让他们快吃。自己与穆雨宁则在一边等着。这就是桃李满天下的感觉吧，穆雨宁不无艳羡的说：”您很受欢迎。”他讲的课生动幽默，也难怪学生喜欢。
很快就有了位置，快餐也很简单。吃完之后，穆雨宁就陪他医院。
越走近医院，她就想起夏星雨来。
中午的时候医生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值班医生。穆雨宁不放心，于是就与苏震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医院一般都要一点半才上班。苏震对她道：”如果你要上班，就先走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穆雨宁摇头：”没关系。”她临走的时候的确请了假的，”我没事情。”
苏震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子墨......他还好吧？”
他们坐在一楼大厅的位置上，这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人一目了然。
穆雨宁耳边听着苏子墨的名字，眼睛又定定的看着走进来的苏子墨。
苏震也注意到了。却没有叫他。穆雨宁也是，目睹着他挤入拥堵的电梯。他是来看夏星雨的吧。
穆雨宁的手指微微一紧，苏震安慰她说：”子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别担心。”
”我相信他。”穆雨宁看看时间，站起来说，”一点半了，医生应该来了，我陪你进去吧。”
医生帮苏震拆了线，伤口恢复的不错，医生又交代了一下要注意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
穆雨宁徘徊在医院门口，脚步有些迟疑，苏震理解的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要不你自己回去？”
穆雨宁感激的对他一笑，知道他这是在给她找阶梯下，于是道：”好，那我再等一会儿。”
苏震鼓励的看着她，自己走了。
穆雨宁就站在医院门口等。
苏子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原地不停的转圈。他略一迟疑，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穆雨宁吓得够呛，差点惊跳了起来。
看到苏子墨戏谑的眼神，不由的暗恼：”你想吓死我啊。”不过却仍是在原地跳着。
”你在干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
穆雨宁将手上的包扔给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自己便迫不及待的往里边跑去。
大约十分钟之后，才施施然出来。满脸的如释重负。她手上还有水，让苏子墨给她拿个餐巾纸出来，苏子墨莞尔：”你在这里等了很久？等的上厕所都来不及上？”状叼冬巴。
穆雨宁脸一红，嗔怒的瞪着他：”你还有脸说，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她把用完的餐巾纸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仍，仍是一脸的不快。
苏子墨叹了一口气，语气歉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陪你爸爸来拆线，正好看到的。”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由的看苏子墨的脸色，果然，原来的笑脸不见了。
穆雨宁见气氛沉默，又想起上次苏子墨在医院说的那些话，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多管闲事的，不过我只是陪苏律师来的而已，跟你没关系。”
苏子墨瞧她那样子，也软了口气：”生气了？”
”没有。”因为站的太久了，穆雨宁的脸都晒得有点红扑扑的，苏子墨心疼不已，”我们去前边坐一下吧。”
穆雨宁瞪着他：”你又不上班？”
苏子墨反问：”你还不是一样。”
”谁说的，我请假了。”她理直气壮的顶回去。
”我批准子自己请假了。”苏子墨低低的笑声传来，拉着她往一边的冷饮店走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
穆雨宁点了一杯芒果冰激凌。苏子墨只叫了一杯咖啡，不过不是惯常喝的喝咖啡，而是加了糖的。
他的勺子在杯子里荡啊荡，穆雨宁主动提起：”她，还好吧？”
苏子墨看了她一眼，确定不是生气之后摇了摇头：”不是很好。”
穆雨宁可以想象他说的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癌症晚期，她一定很痛吧。光想着骨头里的细胞慢慢癌变，穆雨宁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藏在金丝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透着厉茫，此前的龃龉早就烟消云散，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温暖干燥的掌心，说：”没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苏子墨承认：”如果我早一些说这些话，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我希望现在也不晚。”他执着而认真的看着穆雨宁。
穆雨宁最后微笑着抽回了自己的手，苏子墨有愕然，她却反握住他的手。
相视一笑，纵然再多的话也比不上此刻的安宁。
每个人的人生都得靠自己来活，寄望他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心态。不是有句话吗，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三十一岁的女人已经有足够的理智应对突如其来的感动与承诺。
穆雨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韩香惠去找苏震的事情告诉苏子墨。不过后来，她却接到韩绍宇的电话，并且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这个陡然的变故，将穆雨宁推向云里雾里。
于是找了个借口想推掉韩绍宇。不过韩绍宇却说那天是她奶奶的生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穆雨宁再推辞也未免显得矫情，就应了下来。但是送什么东西给韩老太太，又成了一件心事。
说起生日，穆雨宁这才想起自己父母的生日也要到了。
六十岁的生日，是应该好好办办了。
穆妈看她心不在焉的拨动着碗里的饭粒，有点心疼的说：”我说丫头，饭粒跟你有仇啊，你不吃也别这么糟蹋啊。”
穆雨宁怏怏的放下碗，穆妈吓了一跳，穆爸赶紧救场：”雨宁，你是不是工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穆雨宁摇头，”爸，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
”不是工作的事情，那就是跟子墨的事情？”穆爸虽然平时话不多，不过也是个明白人，虽然自己的老婆对苏子墨这两年的事情心存芥蒂，但是他对自己女儿的心他还是明白的。
听到苏子墨，穆雨宁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老妈的脸色，见老妈神色还算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又瞪了老爸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用瞪你老爸。”穆妈说起来还是气哼哼的，不过比起刚回来那会儿倒是和颜悦色不好，穆雨宁讪笑。
又顿了一会儿，突听穆妈说：”让他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吃个饭吧。”
穆雨宁蓦地张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穆爸推了她一把：”看什么呢？”
”爸，妈刚才说什么了吗？”
穆妈老脸一红，穆爸呵呵的笑：”过几天你哥哥嫂子要回来，叫子墨也一起来吧。”
穆妈哼了两声，端着碗进厨房去了，留下穆爸与穆雨宁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又笑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