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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焚琴煮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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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尸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人被人带走了,其二便是那人还活着。不管是哪种可能,夜乃晨曦子都认为很有必要继续探查下去。可是后来又有人回报说在断崖底部发现一些血迹和野兽留下的足迹,那些血迹经化验确实是那人留下的,但是为何一开始没看到,等他们离开才有。是有人故意要弄出被野兽吃掉的假象?还是有人趁他们离开之后才带着那人离开?亦或是那人一开始就藏起来了?

    那人到底是生是死还没有查出来,结果夜乃晨珞生那边又出事了。

    “夫人,夜乃晨先生······”

    “他怎么了?”

    刘辉不自觉地摸了摸脑门的汗,顶着巨大压力说出实情。

    “他,他失踪了,不,不应该说失踪,是离家出走了,不,不对,好像也不能这样说。总之,他留下两封信就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任夜乃晨曦子心理承受能力强,也不由为之震惊和担忧。在她看来,夜乃晨珞生一向做事有分寸,不可能做出留书出走的事来,他就这么不告而别,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

    夜乃晨曦子来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病房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从他的背影不难看出是一个月未见的卿仁。此时他的后背佝偻着,拥簇着肩膀,缩着身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若仔细看,定会发现他的身子在发抖。

    越过卿仁,夜乃晨曦子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信的封面用端正娟秀的钢笔字写着“曦子亲启”这四个大字,拆开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叫她不要挂念,他只是出去走走,累了就会回来。

    收起信封,夜乃晨曦子无意瞟了眼那个暗自神伤的男人,叹了口气。

    有人说,当爱情无以为继的时候,还不如就此放手。终成眷属又如何?白头偕老又如何?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比如一杯茶香四溢的清茗,有人非要多次冲泡,喝成白凉开才肯罢休,这样除了过度的饱胀和寡淡无味,还剩下什么?

    所以,宁愿一段爱情莫名其妙地消失,而不愿意看到它满身疮痈而死亡。只因为看不到尸体,还可以满心以为地它还活着,可若是尸体摆在面前,那只剩下彻底绝望,这又何苦来着!

    或许夜乃晨珞生就是领悟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离开。有时候苦苦纠缠,还不如潇洒地转身离开。可偏偏有时候就是那种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东西,让人们难以舍弃,一走了之真的就能够全身而退吗?

    夜乃晨曦子瞥了眼窗外的鸟语花香,不再理会卿仁的悲伤,默默退出病房。

    卿仁手里一直捏着夜乃晨珞生写给他的那封信,他今天一如往昔来到他的病房,万万没想到看到只是整整齐齐的床铺,还有床头柜上被一枚小东西压着的信。

    一看到那个被当做镇纸的小东西,卿仁的眼睛止不住地剧烈收缩着,那个东西明明是他送给夜乃晨珞生当做定情的信物,那是一枚玉珏,看起来普通,却是每届皇室在皇太子出生时被当做祈福的物件系在皇太子的脖子上,祈求他一生平安,而他毫不犹豫就转手送给夜乃晨珞生。

    卿仁将随身佩戴在身上近20年的信物送给夜乃晨珞生,此举意味着什么?外人或许不知道,当事人却一清二楚。正因为知道,夜乃晨珞生最开始才会一再推脱,卿仁当时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夜乃晨珞生心甘情愿戴上这玩意,可现在这东西又重新回到他手上,他甚至有些不敢碰那枚压在信封上的玉珏。

    抖着手拆开信,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卿仁整个人就慌了,根本就不敢看下去。

    “春华秋实,五色凌素。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春芳歇。”

    跳过中间的文字,看到最后一行,卿仁因为最后一句话直接怔住了,手一抖,连那看似轻飘飘的信都拿不稳了,差点从他手里溜出来。

    “与君长决绝。”

    好一个与君长决绝,卿仁先是露出一脸的悲戚,而后狂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原来夜乃晨珞生早就醒了,不睁眼,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他的珞,他的珞竟然就这样走了,还说从此再无瓜葛。

    卿仁在病房里待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发疯了一样地寻找夜乃晨珞生,可茫茫人海要找到一个故意要将自己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然而他还没有找到夜乃晨珞生,却让他先找到了那个被宣告跳崖身亡的人,这算不算是命运的捉弄?

    卿仁曾经以为他和夜乃晨珞生会白头偕老,可到头来才知道镜花水月一场空,是他太过多情?还是夜乃晨珞生太过决绝?

    酩酊大醉之时,卿仁以为自己看走了眼,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嘴里没头没脑灌着辛辣的烈酒,可不远处那个举止放浪形骸的男人,就算化成灰,他还是认得出来,纵使那人身上少了平日里的优雅和贵气,无端多出了一点不一样的邪气,还是难逃他的法眼,他知道他没认错人,也没看花眼,那是他的珞,一定是。

    可当卿仁怀着满腔的激动,拖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踉踉跄跄朝那人奔去的时候,那人却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开了,他不由加快脚步,正在这时突然人潮涌动,等到他好不容易推开阻挡他的人,走到那人的位置,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桌子上盛着酒红色葡萄酒的高脚杯。

    第二天,卿仁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很早就在昨天的酒吧守株待兔,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直到夜半三更的时候,那人才推开酒吧的门。

    卿仁紧紧盯着那人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脸部痉挛着,就连牙齿都在打架,更别提能说出话来。

    或许是察觉到卿仁非常专注近乎狂热的视线,那人随意地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貌似是将卿仁轻易就打上登徒子或是浪荡子的标签,刘辉也没在意,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

    那人径直上了楼,看都不看卿仁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这让因为再次相遇内心异常激动的卿仁莫名地感到失落,他本能地认为夜乃晨珞生还在生他的气,这么想着,立马又燃烧了斗志。

    带着小心翼翼,卿仁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反应,他不由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等他要敲第三次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类似咆哮的声音,“是服务员的话,就进来,不是,就滚”。

    他的珞何时变得如何粗鲁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这时刚好服务员送来了酒水,卿仁想都没想就抢过托盘,在服务员出声之前,塞了一大把钞票给他,于是服务员因为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小费满意地走了,而卿仁也舒了口气。

    而当卿仁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令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那人半倚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酒杯,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斜斜地靠在茶几上,仅仅只是这么慵懒地斜躺着,却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性感和魅惑。

    在晕黄的灯光下,那张凝玉般精致绝伦的脸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样,更显得姿容毓秀,高贵清雅。此时那人半眯着眼,好像是在斜睨着卿仁,透着说出来的挑逗,如画的眉眼浸润在朦胧里,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种邪魅。

    那人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高脚杯的底部,微微晃动一两下,只见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起伏不定,卿仁的心与被那人握在手里的酒一样也跟着起伏不定。那人不过是勾唇一笑,卿仁就感觉眼前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那人当真是惊采绝艳,仿若谪仙。

    可卿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夜乃晨珞生似乎变了,变得让他觉得陌生,却又感到一丝说不清楚的熟悉,好像那人本该就是如此,哪怕以前的夜乃晨珞生从不翘腿,也从不做出有损风范和礼仪的事。

    “放下东西,你可以走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卿仁才回过神来,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对那人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

    他在干什么?他竟然用奥利奥沾着53年的葡萄酒吃,看到那人动作娴熟又颇有些小孩子气地用指尖捏着一块原味的奥利奥沾着酒水。慢慢塞进嘴里,一口消灭一块,动作本应当是粗鲁的,可那人做出来却透着说不出来的优雅,那一整块奥利奥对那人来说显然是比较大的,可那人硬是全塞进嘴巴里,将那张漂亮的嘴巴塞得圆鼓鼓的,又听到几声粗狂的咀嚼声,紧接着是毫不掩饰的吞咽声,一块饼就这样被消灭了。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人边咀嚼的时候,脸上边洋溢着无法言喻的笑容,那种显而易见的满足竟然让卿仁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有意见?”

    那人伸出手,用食指随意地将嘴角边沾到的饼干屑轻轻地抹了抹,从鼻孔里呼出轻哼,递给卿仁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

    卿仁赶紧摇了摇头,怕惹那人生气,又说道:“没有”。

    那人也不管卿仁的态度如何,继续自顾自用独特甚至怪异的方式吃奥利奥,第二块奥利奥下肚的时候,意识到卿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人突然抬起头,皱了皱眉。

    “出去。”

    卿仁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俯下身子,在那人挑着眉带着一脸警惕和防备看着他的时候,模仿那人的样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奥利奥沾着酒水,递给那人。

    那人并没有接过卿仁手里的那块奥利奥,先是哼了一声,继而不屑地撇开视线。

    “我从不吃嗟来之食。”

    卿仁的手顿了顿,却还是固执地平举着,颇有种那人不接受他就一直举着的意思。

    那人不理会卿仁的执拗,继续吃着他认为的美食,最后一块下肚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沾到的碎屑,餍足地笑了笑,像极了一只饱餐过后的小猫。

    “世人都爱做些风雅之事,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看到那人无意间一举一动,卿仁不禁有些愣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

    不过刹那间的震惊,卿仁心上已经一片了然,脸上甚至漫上了一般人无法理解的宠溺和纵容。

    清泉濯足,花下晒裈,背山起楼,烧琴煮鹤,对花啜茶,松下喝道。就算是杀风景又如何?只要那人开心,纵使焚琴煮鹤,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