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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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乃晨琭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对自己失明并不是很在意。
“难道他还不知道？”
他们都清楚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嘘，别告诉他”，夜乃晨琭生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嘴边，“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
这样的夜乃晨琭生，夜乃晨珞生感到很陌生，他从未见过一向很有主见甚至有时理性过头的大哥这么在意一个人，毋庸置疑，卿仁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看到夜乃晨琭生脸上露出一抹清淡却又看起来很满足的微笑，夜乃晨珞生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毕竟他曾经也如此在意那个人。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出残忍的事实。
“瞒不住的，他还是会知道的，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夜乃晨琭生那对无神的眼珠子愣愣地看着前方，嘴角边溢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笑。
“他不可能会知道”，夜乃晨琭生将视线突然转向夜乃晨珞生，语气中带着他所不能理解的笃定，“你知道我就快死了，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知道为什么，夜乃晨珞生隐隐感到夜乃晨琭生话中的“帮忙”并不是单纯，他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压下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说道：“你不必死，只要你的心脏放到我的身体里，你就能活了”。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夜乃晨琭生将茫然的视线转向窗外，“珞生，你去开一下窗”。
窗开了，带着清晨气息微凉的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将室内积压了一夜的浊气全部清空。
夜乃晨琭生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他向夜乃晨珞生招了招手，“珞生，你靠近些，我想看看你”。
夜乃晨珞生依言走了几步，在床前蹲下。
夜乃晨琭生的手在空中慢慢摸索，好一会才摸到夜乃晨珞生的脸。可在摸到左脸颊那处深深的印记后，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与此同时，夜乃晨珞生的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很快他的手指又慢慢张开，重新覆到那处由他亲手制造的伤疤上。
夜乃晨琭生细细地摩挲那处本该光滑而现在却变得凹凸不平的地方，声音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恨我吗？”
片刻的沉默过后，出现两个空荡荡的字眼“不恨”。
“是吗？”
夜乃晨琭生抬起头，不让夜乃晨珞生看到他脸上的情绪。
“你应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毁容，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和卿仁在一起生活得很好。一切都是因为我，看来死就是我的宿命。”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不恨你”，握着夜乃晨琭生冰凉的手，夜乃晨珞生看上去很平静，“我以为我会恨你，会恨卿仁，会恨自己，会恨命运，可到头来我谁都恨不起来”。
“珞生，你变了，以前的你虽然随遇而安，但是碰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同时看中了一个玩具，你为了得到那个玩具，在父母面前装了整整一个月的乖孩子。可现在你却······，你明明还爱着卿仁，为何要退出，为何要拱手相让？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大哥，我快死了，你可怜我就把他让给我？”
夜乃晨琭生死死地拽着夜乃晨珞生的手，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其实变化最大的是我，我以为我宠辱不惊，不争不抢，不浮不躁，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善良和慷慨的人，我甚至自私到希望卿仁到死都能记住我。然而你知道吗？在庄园的院子里我许了一个愿，那时我是真的希望卿仁能够忘记我。可爱情是一种毒药，我错误地估量自己中毒的程度，以至于与卿仁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放不下他，我心里发疯似地希望他能永远记住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夜乃晨琭生的手指渐渐松开，他就像一个意志消沉的浪人，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微笑，苍白的脸色配上外面铅色的天空，宛如一张黑白复古照，让岁月停驻，遣散时光。
夜乃晨珞生愣愣地看着那个笑着笑着从眼角窜出眼泪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流淌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既然你放不下他，就好好地活着。”
这时夜乃晨琭生突然回过头，转了转空洞的眼睛，将视线聚焦在一个点上，他对着夜乃晨珞生的方向又笑了，不同于之前有些破败的笑，此时的笑多了一点决绝的意味，俨然就是一株在雪中傲然盛开的腊梅，开得悄无声息，落得也悄无声息，可尽管如此，依旧风华绝代。
“一切都晚了，我活不了，可他还可以活着，那就足够了，但是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我又不忍心，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代替我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夜乃晨珞生不由地惊呼出口。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让卿仁以为我还活着，以为你就是我。换心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不用真换，只要让卿仁以为我们换了心就行。”
“大哥，你······你竟然可以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你······”
若不是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大哥，夜乃晨珞生一定会以为他大哥被人替换了。
“我不同意。”
夜乃晨琭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珞生，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难道你希望看到卿仁痛苦地活下去，甚至尾随我而去吗”？
夜乃晨琭生握着他的手进一步说，“其实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我们的身体被推出去，卿仁自然而然就会以为我们换了心，就会以为你是我”。夜乃晨琭生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承认我很自私，到死还想在卿仁心目中留下一席之地，但是我从不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爱一个人本身就不是一个错。尽管我利用了你，可最后能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也相信时间会让一个人改变，包括爱情，最后卿仁肯定会发现，但是那时他一定已经爱上了你”。
看着眼前跟疯子一样的男人，夜乃晨珞生心里全是惊骇。
“大哥，你太可怕了。”
夜乃晨琭生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理直气壮地承认。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才会变成这样。”
正在这时微风中隐约传来一些声音，对于失明的人来说，他的听觉往往比一般的人更加敏锐。
“珞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夜乃晨琭生微微侧着耳朵，仔细聆听从窗外传进来的声音。
“听不太清楚。”
“可我听到了”，夜乃晨琭生边说，嘴角边露出一个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你扶我去窗边。”
夜乃晨珞生不疑有他，搀扶着夜乃晨琭生来到窗边，这时声音更加清晰地传过来。
“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夜乃晨琭生将听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和卿仁从相遇到相爱的过往，错误的相遇，不期而至的爱情，冒充、错认和阴谋。他和卿仁从一开始就跳过了所有情人之间的甜蜜，他们有的只是片段式的回忆和不堪的交往历程，这也注定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没有对白的镜头，浓缩到不能再浓缩的相处时光。现在看来，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和卿仁之间发生的事说清楚。
可就算如此，夜乃晨琭生只要一想起那个扰乱了他时光和岁月的男人，心里就会漫上幸福。
“或许这样定义幸福并不恰当，可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和被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亲身体会到了，如果这就是幸福的话，我想我已经拥有了。”
夜乃晨琭生的脸始终朝着窗外，眼睛怔怔地看着外面，侧脸显出一丝朦胧，好像看到了美好的东西。
突然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可他却强忍着。
“大哥，你怎么了？”
夜乃晨琭生摆了摆手，硬挤出一个笑容。没人知道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的耳朵突然听不到一点声音，他现在完全沦为一个又聋又瞎的废人，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会一并失去。
“珞生，叫医生进来，我想我应该快撑不住了。”
夜乃晨珞生的手指猛地一颤，他的嘴唇跟着哆嗦起来。
“我先扶你躺下，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夜乃晨琭生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窜出一大束光束，他记得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人在死之前都会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现在莫名地想要再见卿仁一面，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入殓的时候，又或者他能拖到卿仁回来的那一刻。
卿仁手上提着为那人精心准备的早餐，边走，嘴里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可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病房的指示灯亮出代表紧急信号的橙黄色，他脸上的笑僵了。
联想到他离开时那人的种种怪异，卿仁心里的不安就像在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随时有可能面临沉船的危险。
砰地一声，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他整个人像发了疯的豹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朝病房冲去。
病房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就是他平日里不待见的夜乃晨曦子。
“让开。”
“你以为你进去了就能救他？”
夜乃晨曦子脸上的表情并不会比卿仁好多少，她看着卿仁的眼神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有愤恨，有嘲讽，还有复杂。
“让开”，卿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和脸上的表情一样骇人。
“如果我要你在我父亲和珞叔当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这是卿仁第三次听到这样的选择题，先是夜乃晨珞生，继而是夜乃晨琭生，现在是夜乃晨曦子，他们一个个用这个问题逼他做选择。他脑子有些乱，一连串的事齐刷刷地向他冲过来，压迫他的神经。
应该选谁？他心里的答案是夜乃晨琭生，可又不想看到夜乃晨珞生死。
他按了按太阳穴，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卿仁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夜乃晨曦子，因为他期待夜乃晨曦子说出“不是”，可夜乃晨曦子却点了点头。
夜乃晨琭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对自己失明并不是很在意。
“难道他还不知道？”
他们都清楚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嘘，别告诉他”，夜乃晨琭生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嘴边，“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
这样的夜乃晨琭生，夜乃晨珞生感到很陌生，他从未见过一向很有主见甚至有时理性过头的大哥这么在意一个人，毋庸置疑，卿仁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看到夜乃晨琭生脸上露出一抹清淡却又看起来很满足的微笑，夜乃晨珞生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毕竟他曾经也如此在意那个人。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出残忍的事实。
“瞒不住的，他还是会知道的，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夜乃晨琭生那对无神的眼珠子愣愣地看着前方，嘴角边溢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笑。
“他不可能会知道”，夜乃晨琭生将视线突然转向夜乃晨珞生，语气中带着他所不能理解的笃定，“你知道我就快死了，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不知道为什么，夜乃晨珞生隐隐感到夜乃晨琭生话中的“帮忙”并不是单纯，他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压下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说道：“你不必死，只要你的心脏放到我的身体里，你就能活了”。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夜乃晨琭生将茫然的视线转向窗外，“珞生，你去开一下窗”。
窗开了，带着清晨气息微凉的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将室内积压了一夜的浊气全部清空。
夜乃晨琭生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他向夜乃晨珞生招了招手，“珞生，你靠近些，我想看看你”。
夜乃晨珞生依言走了几步，在床前蹲下。
夜乃晨琭生的手在空中慢慢摸索，好一会才摸到夜乃晨珞生的脸。可在摸到左脸颊那处深深的印记后，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与此同时，夜乃晨珞生的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很快他的手指又慢慢张开，重新覆到那处由他亲手制造的伤疤上。
夜乃晨琭生细细地摩挲那处本该光滑而现在却变得凹凸不平的地方，声音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恨我吗？”
片刻的沉默过后，出现两个空荡荡的字眼“不恨”。
“是吗？”
夜乃晨琭生抬起头，不让夜乃晨珞生看到他脸上的情绪。
“你应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毁容，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和卿仁在一起生活得很好。一切都是因为我，看来死就是我的宿命。”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不恨你”，握着夜乃晨琭生冰凉的手，夜乃晨珞生看上去很平静，“我以为我会恨你，会恨卿仁，会恨自己，会恨命运，可到头来我谁都恨不起来”。
“珞生，你变了，以前的你虽然随遇而安，但是碰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争取，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同时看中了一个玩具，你为了得到那个玩具，在父母面前装了整整一个月的乖孩子。可现在你却······，你明明还爱着卿仁，为何要退出，为何要拱手相让？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大哥，我快死了，你可怜我就把他让给我？”
夜乃晨琭生死死地拽着夜乃晨珞生的手，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其实变化最大的是我，我以为我宠辱不惊，不争不抢，不浮不躁，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善良和慷慨的人，我甚至自私到希望卿仁到死都能记住我。然而你知道吗？在庄园的院子里我许了一个愿，那时我是真的希望卿仁能够忘记我。可爱情是一种毒药，我错误地估量自己中毒的程度，以至于与卿仁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放不下他，我心里发疯似地希望他能永远记住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夜乃晨琭生的手指渐渐松开，他就像一个意志消沉的浪人，脸上挂着一丝惨淡的微笑，苍白的脸色配上外面铅色的天空，宛如一张黑白复古照，让岁月停驻，遣散时光。
夜乃晨珞生愣愣地看着那个笑着笑着从眼角窜出眼泪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流淌出一股淡淡的悲哀。
“既然你放不下他，就好好地活着。”
这时夜乃晨琭生突然回过头，转了转空洞的眼睛，将视线聚焦在一个点上，他对着夜乃晨珞生的方向又笑了，不同于之前有些破败的笑，此时的笑多了一点决绝的意味，俨然就是一株在雪中傲然盛开的腊梅，开得悄无声息，落得也悄无声息，可尽管如此，依旧风华绝代。
“一切都晚了，我活不了，可他还可以活着，那就足够了，但是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我又不忍心，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代替我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夜乃晨珞生不由地惊呼出口。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让卿仁以为我还活着，以为你就是我。换心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不用真换，只要让卿仁以为我们换了心就行。”
“大哥，你······你竟然可以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你······”
若不是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大哥，夜乃晨珞生一定会以为他大哥被人替换了。
“我不同意。”
夜乃晨琭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珞生，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难道你希望看到卿仁痛苦地活下去，甚至尾随我而去吗”？
夜乃晨琭生握着他的手进一步说，“其实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我们的身体被推出去，卿仁自然而然就会以为我们换了心，就会以为你是我”。夜乃晨琭生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承认我很自私，到死还想在卿仁心目中留下一席之地，但是我从不认为我这么做是错的，爱一个人本身就不是一个错。尽管我利用了你，可最后能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也相信时间会让一个人改变，包括爱情，最后卿仁肯定会发现，但是那时他一定已经爱上了你”。
看着眼前跟疯子一样的男人，夜乃晨珞生心里全是惊骇。
“大哥，你太可怕了。”
夜乃晨琭生非但没有反驳，反而理直气壮地承认。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才会变成这样。”
正在这时微风中隐约传来一些声音，对于失明的人来说，他的听觉往往比一般的人更加敏锐。
“珞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夜乃晨琭生微微侧着耳朵，仔细聆听从窗外传进来的声音。
“听不太清楚。”
“可我听到了”，夜乃晨琭生边说，嘴角边露出一个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你扶我去窗边。”
夜乃晨珞生不疑有他，搀扶着夜乃晨琭生来到窗边，这时声音更加清晰地传过来。
“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夜乃晨琭生将听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和卿仁从相遇到相爱的过往，错误的相遇，不期而至的爱情，冒充、错认和阴谋。他和卿仁从一开始就跳过了所有情人之间的甜蜜，他们有的只是片段式的回忆和不堪的交往历程，这也注定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没有对白的镜头，浓缩到不能再浓缩的相处时光。现在看来，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和卿仁之间发生的事说清楚。
可就算如此，夜乃晨琭生只要一想起那个扰乱了他时光和岁月的男人，心里就会漫上幸福。
“或许这样定义幸福并不恰当，可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和被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也亲身体会到了，如果这就是幸福的话，我想我已经拥有了。”
夜乃晨琭生的脸始终朝着窗外，眼睛怔怔地看着外面，侧脸显出一丝朦胧，好像看到了美好的东西。
突然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可他却强忍着。
“大哥，你怎么了？”
夜乃晨琭生摆了摆手，硬挤出一个笑容。没人知道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的耳朵突然听不到一点声音，他现在完全沦为一个又聋又瞎的废人，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会一并失去。
“珞生，叫医生进来，我想我应该快撑不住了。”
夜乃晨珞生的手指猛地一颤，他的嘴唇跟着哆嗦起来。
“我先扶你躺下，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夜乃晨琭生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窜出一大束光束，他记得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人在死之前都会看到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现在莫名地想要再见卿仁一面，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入殓的时候，又或者他能拖到卿仁回来的那一刻。
卿仁手上提着为那人精心准备的早餐，边走，嘴里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可当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病房的指示灯亮出代表紧急信号的橙黄色，他脸上的笑僵了。
联想到他离开时那人的种种怪异，卿仁心里的不安就像在暴风雨中摇曳的小船，随时有可能面临沉船的危险。
砰地一声，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他整个人像发了疯的豹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朝病房冲去。
病房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就是他平日里不待见的夜乃晨曦子。
“让开。”
“你以为你进去了就能救他？”
夜乃晨曦子脸上的表情并不会比卿仁好多少，她看着卿仁的眼神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有愤恨，有嘲讽，还有复杂。
“让开”，卿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和脸上的表情一样骇人。
“如果我要你在我父亲和珞叔当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这是卿仁第三次听到这样的选择题，先是夜乃晨珞生，继而是夜乃晨琭生，现在是夜乃晨曦子，他们一个个用这个问题逼他做选择。他脑子有些乱，一连串的事齐刷刷地向他冲过来，压迫他的神经。
应该选谁？他心里的答案是夜乃晨琭生，可又不想看到夜乃晨珞生死。
他按了按太阳穴，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他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卿仁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夜乃晨曦子，因为他期待夜乃晨曦子说出“不是”，可夜乃晨曦子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