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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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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劭骅闭上眼靠在女人耳边轻轻地说了声“生日快乐”,说是轻声,其实声音根本就没发出来,只是通过唇语来完成的,或许是覃劭骅呼出的热气刚好吹进了女人的耳朵里,睡熟的女人有些怕痒地缩了一下脖子,转了一下耳朵,样子十分的俏皮可爱。

    覃劭骅这句无声的生日快乐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女人说的?总之他很满足地搂着女人睡着了。

    覃劭骅不知道是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在12点敲响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生日的终结,而迎接他们新的一天刚好是1月1号,一个新的纪元,一个新的开始。

    而这一天恰恰称为元旦,“元”,泛指万物的开始;“旦”,可以套用古代的说文解字,上面的“日”代表太阳,下面的“一”代表地平线,也就是说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将两个字结合起来理解,正好表示的是一年当中的第一天。

    元旦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也蕴含着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其中的精髓是一两句话道不清说不明的。

    随着时代的演变,元旦虽然被称之为华夏的传统节日,但是其重要性却逐渐被人们所忽视,人们忽略了隐藏在元旦身后薪火相传的传承性,也淡化了某些被抛弃在历史尘埃中的根深蒂固。

    不过还好在覃家依然保留着良好的传统习俗,虽然不及春节来的热闹和喜庆,但是该注意的、该准备的,覃家事一样都不缺、一样都没落下,其中吃团圆饭是每年这一天的重中之重,不管覃家的男人们在外面多么忙,这一天都会准时的出席自家的晚宴,这是雷打不动的事,除非军队里有十分紧急的事脱不开身才会缺席。

    也正是如此,覃家一大早就显得格外的热闹,所有的下人都在这一天起了个大早,这不需要吩咐和催促,他们纷纷做着自己的事,分工明确,井井有条,这对于覃家大宅是忙碌而不失充实的一天。

    覃家的主人们,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不用提醒也会早起。

    对于爱睡懒觉的覃妈妈,怨声载道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当她皱着张包子脸被丈夫推出门的时候,眼睛只是无意间的一瞥,竟然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下雪了,还是鹅毛般的大雪,雪估计是半夜开始下的,现在已经堆了差不多半寸高的雪。

    树上的雪压得树枝弯弯的,终于在承受不了雪的重量的时候“哗”的一声掉了下来,新的雪又落了上去,重新覆盖上,慢慢累积,又被压弯,如此的重蹈覆辙,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地白茫茫的一片,白的透彻,白的纯净。只有院子里的腊梅和海棠硬插上一脚,显出几分红色的喜庆。

    覃妈妈此时的反应正是应了谢道蕴的那句“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地上的雪就像铺了一条白花花、毛茸茸的毯子,非常平整匀称,让人很想踩上一脚。脑中想法一出,脚下丝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

    在院子的亭廊出印出深浅不一、杂乱无章的象形文字后,覃妈妈才轻轻呼出一口郁气,脸上露出小孩子玩耍时的憨笑。

    覃爸爸站在门前观望妻子玩乐,任雪花飘落到剪裁得体的西装也丝毫不在意,眼睛里全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影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这就是覃爸爸和覃妈妈的爱情,爱到极致后,宠溺有增无减,静待月岁的沉淀和考证。

    玩了一阵之后,覃妈妈才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些什么。

    对上丈夫温暖到快要融化冰雪的笑容,覃妈妈才想起来貌似把儿子、儿媳、孙子给忘了。

    覃妈妈眼睛里突然间闪现某种发光的东西,带着某种期待向男人一步一步走过去,害得男人一阵胡思乱想,只是快走到男人跟前的时候,覃妈妈突然间转了个弯,还略带嫌弃地说了一句,“怎么一大早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大门前挡路,有没有点自觉啊”。

    覃妈妈说完还嫌不够,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瞟了男人一眼,就直接走了,徒留男人站在风雪中飘摇。

    覃妈妈从男人边上走过之后,手在心口处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还对着男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谁叫男人这么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她心中的怨气没出发,刚好逮到了一个爆发口,不发泄一下怎么行呢!

    出了一口怨气后,覃妈妈觉得全身立马舒畅起来,踩着小高跷一步一蹦地往前走,嘴里还不忘神神叨叨,“走喽,给儿子打电话去,哈哈——”

    一直跟在覃妈妈身后的覃爸爸顿时觉得额角突突地在跳。

    由于两人很晚才入睡,所以覃劭骅和渫芷兮难得有一天超过7点还在睡。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着,落地无声,不同于外面的欺霜傲雪、寒意料峭,里面却是安静舒适、温暖宜人,两人紧紧相拥更是平添了一份祥和之气。

    覃劭骅是被床头柜上突然震动的手机吵醒的,一听到动静覃劭骅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同一时刻就做出了下一步的动作,时间相差无几,快速地按下手机。

    覃劭骅潜意识不要让手机震动声打扰到女人休息,还没来得及安下心,转头就对上了女人明亮毫无睡意的大眼睛,原来女人也被吵醒了。

    渫芷兮对男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说了一个“早”字。

    或许是被女人一天当中第一个微笑迷惑了心神,覃劭骅竟然看呆了。

    那个“早”仿佛有了余音绕梁的功效,覃劭骅在听到女人的那个“早”字,也无意识地回了一个“早”字。

    渫芷兮隐隐记得今天是元旦,又说了一句,“元旦快乐”,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婉转动听,在覃劭骅听来更像是布谷鸟在鸣唱。

    渫芷兮保持着脸上的笑,一直看着男人,覃劭骅也一直看着女人,良久之后意识到女人的说了那么一句话,也相应地回了一句“元旦快乐”。

    两人好似看不够对方似的,一直专注地看着彼此,傻傻地笑着,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颇有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他们的专注是被第二波的手机铃声打断的,覃劭骅有些气恼地想要按下拒接键,却被渫芷兮阻止了,渫芷兮轻轻地拉住男人的手很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接吧!一连打了两次估计是有重要的事”。

    女人话说的在理,覃劭骅一手接听电话,另一只手不忘搂住女人的肩。

    刚一接听,覃妈妈叽叽呱呱的声音传了过来,甚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无非是抱怨覃劭骅挂断了她的电话,话说了一串,也就只有最后的一句话是有用的,让覃劭骅带着渫芷兮和覃赟回老宅吃团圆饭。

    其他的都是些可听可不听的废话,而覃劭骅选择直接忽略,不带一丝考虑,自己的母亲性子如何,身为儿子的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大多时候覃妈妈在说话,他都是当一个不合格的听众,话说也就只有他父亲能无时无刻地忍受他母亲的任性妄为并视之为珍宝。

    拜覃妈妈的大嗓门所赐,靠在男人肩上的渫芷兮也遭受到覃妈妈的言语轰击,没有被幸免于难。

    覃劭骅自然感受到女人身体小幅度的抖动,他知道女人这是在笑,还是那种隐忍的笑。

    覃劭骅可不认为女人是想到很好笑的东西才笑的,这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看着他被覃妈妈训斥,女人貌似还充当着看热闹的角色。

    覃劭骅将手机轻轻地拿离耳边,悄悄地放到床头柜上,一双手突然向毫无防备的女人袭去,抄起女人的双手,将带着点寒意的手袭向女人的腋下,脸上露出恶霸的虎目圆睁,配合着凶恶的脸色,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还笑吗”?

    渫芷兮伸出手推拒已经是为时已晚了,男人好像点住了她的笑穴。

    渫芷兮赶紧嘴里说着求饶的话“不笑了不笑了···嗝···嗝···哈哈哈···”,笑还是停不下来,到后来笑岔了气还打了两个嗝。

    覃劭骅并没有把女人的告饶声听在耳朵里,挠痒痒的动作不停。

    覃劭骅无意间将女人的小把柄握在手上,自然不会那么快就放过女人。

    渫芷兮最怕痒了,竟然被覃劭骅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发现了之后又是一顿“欺负”,渫芷兮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眼睛在千钧一发之间突然间闪过些什么,快得让人发现不了,还好被渫芷兮及时捕捉到了。

    渫芷兮看着男人,眼睛因为狂笑不止,有些泪光点点的朦胧感,嘴里突然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劭骅”,声音婉转动听,还透露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诱惑和媚意,配合着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让覃劭骅欲罢不能。

    覃劭骅果真停下了动作,只不过手还没有撤走,威胁的意味依然存在,“再叫一遍”。

    覃劭骅的话本没有带着命令的语气,却让人无端肃然起敬,让人生不出违背的抗拒。

    渫芷兮这次倒没有较真覃劭骅的语气,看着男人的眼睛又叫了一遍“劭骅”,只是这次的叫声没有上次的诱惑却多了几分情真意切。

    覃劭骅将手如约地撤走,对着女人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很轻、很柔、很低沉,却带着覃劭骅独有的味道,温柔不失高傲。

    此时的渫芷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达内心的那种情感激流溢出杯子的心情。

    或许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渫芷兮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回头对男人说了一句,“我们起床吧”。

    覃劭骅点了点头,在女人的额头处印上一个早安吻,回了一句,“好”。

    渫芷兮如法炮制地在男人饱满的额头上也印了一个吻。

    覃妈妈抑扬顿挫地高谈论阔,只是在许久都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动静才察觉到一丝怪异,直到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她才知道自己又被儿子忽视了,对着电话哀嚎了几声无果后,覃妈妈才情不甘意不愿地挂断电话。

    渫芷兮趁男人不注意,跳下床,光着脚快速地跑到窗边,双手往两边一掀,随着华丽的落地窗帘被推开,渫芷兮看到了雪海当中的粉妆玉砌、银装素裹。

    真美!

    映入渫芷兮脑海的是元稹的那句“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银”。

    直到身上被披了一件大衣,渫芷兮才从雪景的惊叹中回过神,回头对上男人关心的眼睛,渫芷兮回握住搭在她肩上的手,回了一抹如雪般纯洁的笑,没有再说“谢谢”,此时若是真说了那两字,那倒真显得矫情了。

    握住了那只手就等于了握住了一半的幸福,还有一半留待他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