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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重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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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攸走得有些匆忙,好像背后有恶鬼追着他似的,神色上还透着几分凝重,一点都不像初时的趾高气扬。

    就在祁攸离开之际,谁也没发现被人绑得扎实,完全没有机会逃跑的男人望着祁攸离开的方向微微松了口气,唯独只有覃劭骅如寒潭一般的眼睛里投射出一抹根本不易察觉的精光。

    可对于祁攸如同恶鬼缠身、仓皇逃跑的行为,覃劭骅却表现出令人出乎意料的淡定,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去留。

    这点令那群兵蛋子着实想不明白,最大的嫌疑犯就在这里,然而他们的军长非但不追究,反倒用无所谓的态度让这些人离开,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想来他们的军长大人是个极为有主见和远见的人,定不会做出后患无穷的事来。

    这么一来,他们就更困惑了,他们实在想不出一条合理的原因解释覃劭骅这么做的意图。

    当下就有一个沉不住气的小伙子,问出了心底的why。

    “军长,我们不需要跟在后面吗?”

    其他人虽然没开口,却一致地将视线指向覃劭骅,渴望得到答案。

    面对兵蛋子们的疑惑,覃劭骅只是扯开了一点嘴角,露出一抹让他们更加摸不着头脑的笑来,继而摆了摆手,瞟了眼那个被负着手,却依旧肩背挺直的男人,说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留他一人,足矣。”

    这时除了覃劭骅和夜乃晨曦子以外,谁也没发现男人眼底又飘来一抹震惊。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放跑了一条大鱼,只留一只小虾米就能捉到金鱼?

    那群兵蛋子只是狐疑地相互对视了几眼,却并未再问些什么,他们知道覃劭骅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在,同理,这么说,也一定有这么说的原因。

    其中一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先是向覃劭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后马上说道:“报告军长,我们······”,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覃劭骅摆手的动作打断了。

    其实他想要汇报的是他们一群人在附近搜寻的时候,找到了那群人的同伙,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个刚咽气不久的尸体,不同于先前那几个被狙击枪射中要害的那几具尸体,他们发现这些尸体死因有些古怪,这些人的牙缝里是事先就藏着致命的毒药,只待他们被敌方捕获,就立即咬牙自尽。

    这就像一个局,可偏偏大家都入了局,却找不到主使者,这又不像一个局,可偏偏有人连后事都备好了。

    不得不说这种自我了断的方式,不仅极端,还残忍,但是不可否认的,还有些悲壮,不过却与覃劭骅交给那群兵蛋子们的理念大相径庭。

    覃劭骅训练他们的宗旨只有四个字,那便是“绝无仅有”。

    当然不能按字面上的意思直接翻译,这四个字用覃劭骅的话来说,又不得不借助另外四个成语才能进一步说明。

    直到现在,那群兵蛋子还记得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一个英气十足的男人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哲学课,那个用低沈嗓音传达简短指令,透露出杀伐果断气息的男人,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宛如神祇,而是世间真真切切存在的神。

    要做到“绝”,必定要绝处逢生;要做到“无”,必定要无懈可击;要做到“仅”,必定要仅以身免,要做到“有”,必定要有的放矢。

    通俗一点讲,就是不让自己有一丝落入敌人之手的机会,就算落入敌手,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自救,而不是以死谢罪,以身赴死,平白地抹去自己的生命,或是在同伴后面捅刀子,以便保全所谓的利益。

    那名小兵快到嘴边的话,在目睹覃劭骅脸上那抹了若指掌的时候,马上就住了口,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覃劭骅的料事如神。

    他们似乎有些明白“留他一人,足矣”后面的深意。

    接着他们这群人跟没事人似的,浩浩荡荡地回到直升机,地上的尸体还在,仿佛是在证明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至于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祁攸一行人离开,其中的细枝末节,想必只有覃劭骅肚子里的蛔虫知道。

    直升机缓缓升起的时候,覃劭骅只是匆匆扫了眼那片缩小成一簇的葱绿,脸上一片高深莫测。

    事实上,并不是他故意要放走祁攸,委实是祁攸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就算与幕后之人摊上点关系,祁攸充其量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的棋子罢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首领,犯罪学、犯罪心理学、微表情心理学等等,这些自然都不在话下。

    由点到面,由表及里,由内至外全面而精当地分析,层层剥落识人辨人之术,从外貌形象、行为举止,言谈话语,甚至一个极其细微的表情,揣测并挖掘对方心里的奥秘,洞察他人心机。

    一开始看到祁攸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小岛上,覃劭骅确实怀疑过他,可从与那人的对话来看,又看不出分毫,除非祁攸是一个老谋深算到家,又专攻各种心计的家伙,可偏偏祁攸只是一个生活优渥到一定程度,染上上层阶级恶习的贵族子弟,说到伤人,来来去去也不过那么常见的几招。

    再看看他的神色,活脱脱就是一只上了年纪的孔雀,自负、傲慢、不可一世。

    这种人若是真有一天做出策动国际纷争的事,想必第一个站出来否认的一定会是他覃劭骅。

    不过那名被抓获的狙击手在见到祁攸表现出来的反常倒是让覃劭骅有了些兴趣。

    看着两人的反应,想必是认识的,至于认识的程度,从祁攸离开时慌张的神色就看得出来。

    不过祁攸这人身上还有一个处在上位者经常会犯的毛病,那就是疑心病,可比起他的疑心病,他谨小慎微到战战兢兢的自私自利严重得多。

    害怕那名狙击手会牵连到他,祁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无异于撇开关系的逃跑。

    这种没有担当,心里也没个谱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追击他们,并杀人灭口的事呢?

    当然会这么轻易地放祁攸离开,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让祁攸背后的那人看着祁攸是怎么灰溜溜地逃回去的,而这名被俘虏的狙击手便是给那人最好的回礼。

    这时覃劭骅又笑了,冷漠的嘴角提著一丝别有深意的笑,让那群兵蛋子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们在心里料想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覃劭骅在回头对上夜乃晨曦子的时候,玩味、算计什么的通通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脸宠溺到骨子里的温柔。

    抓握起女人青葱似的小手,覃劭骅由一个强势的男人立马就蜕变成体贴的丈夫。

    “我们回家。”

    这四个再平常不过的字眼从覃劭骅嘴里出来,好像被水滋润过一样,字字珠玑,让夜乃晨曦子莫名地生出些许感动。

    对着覃劭骅黑黝黝的眼珠子,夜乃晨曦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愣愣地看着覃劭骅,就看到那双幽深如水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除了她,好像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夜乃晨曦子突然有些明白心头的感动源自何处。

    直升机在两人无休止地对视中不知不觉进入他们的大本营,直到缓缓降落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从对方眼里脱离,好像这么一直看着,就能看到对方的心里,又或者是在弥补那漫长三个月的缺憾,非要争分夺秒关注着对方,一个眉眼也不错过,方才罢休。

    再次回到华夏,夜乃晨曦子心里有太多无法阐明的情绪,多到快要水漫金山、山崩地裂,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算夜乃晨曦子第二次来到覃劭骅带领的那支神秘部队的驻扎地,虽是春夏之交,漠北好像不曾被春夏两位信使造访过一样,保留它固有的荒漠气息,好像一年四季都不曾变过模样,戈壁依然森然,沙漠依然荒凉。

    可仔细看,还是有变化的,最明显的莫过于人的心境。

    想起第一次被覃劭骅掳来的场景,夜乃晨曦子有些想笑,那次她可是十足的不情愿、不乐意,没少给覃劭骅脸色看,为了逃离这里,离覃劭骅远远的,她还有过好几次的逃亡生涯,不过最后都被这男人绑回来了。

    一想到覃劭骅带着宠溺又不得不摆出的臭脸,夜乃晨曦子嘴巴都笑开了,直到脸上落下的温热才让她回过神。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任凭覃劭骅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夜乃晨曦子先是冲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而后才说道:“突然想起一个男傻子和一个女傻子,两人之间死缠烂打的那些事”。

    末了,夜乃晨曦子还示范性地伸出两根食指,一手点一个,笑着问覃劭骅。

    “你说这两个傻子凑在一块,会是什么?”

    “家。”

    夜乃晨曦子的初衷不过是想调侃一下覃劭骅,可没想到覃劭骅竟然会这么认真地作出回答,满脸的认真不说,还满脸的笃定,让夜乃晨曦子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答案是如此的完满。

    回到覃劭骅的卧室,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以前总认为封闭式的小套房透着禁闭的气息,压抑,沉闷,让人透不过起来,可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拜先入为主观念所赐,我只是肤浅地认识到表象,并理所应当地排斥着与覃劭骅有关的一切,现在回头看看,才知道自己的幼稚和浅薄。

    好在她摊上了一个对她固有的成见不曾给予理会的男人。

    坦荡荡地坐在床沿上,夜乃晨曦子像小孩子一样晃荡着两只脚,鞋子在距离地面几十厘米如同小船儿在水中摆动,多了份肆意和随意。

    眼睛随处打量着,竟然发现的都是新奇。

    覃劭骅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那个坐在他床上看上去一副无拘无束,无意间露出小女子情状的女人。

    覃劭骅先是一惊,脸上很快就被温柔填满了。

    “何时变得这么欢脱了?”

    下一刻,夜乃晨曦子半个身子就陷进了覃劭骅的怀里。

    “好久没见到赟赟他们了,怪想念的。”

    其实夜乃晨曦子还想说挺想念她和覃劭骅那栋别墅的,可话到了嘴边又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最后还是覃劭骅嘴里念叨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你种的那些药草和花,应该快开了。”

    夜乃晨曦子“咦”了一声,就不做声了,找了一个惬意的姿势,将头搁在覃劭骅宽大的肩膀上。

    明天就可以回到京都,可没有一个词能准确形容夜乃晨曦子的心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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