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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用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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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用谋

    韩棱坐在马车上,手搭着车帘向外看着。雒阳为东汉都城,南北长而东西短,又称九六城。即城东西六里十一步,南北九里一百步。雒阳城四周共设城门十二座,北靠邙山,南临洛河,实为建都的绝佳地点。城内共有二十四街,每条大街都分成三股,唯公卿、尚书等大臣行中道,一般行人皆行左右。

    他急着去找司徒弟袁安,是以叫车夫快些赶车,此时是正午,太阳老大的挂在天上,溽暑难当,车夫满身大汗,燥热难受,只得拼命的赶着马匹,让快速行进时带来的凉风,冲淡一些暑气。

    突然斜刺里窜出一人,在马车前站住,由于中道无人,车夫把马赶得飞快,一时没反应过来,急用力拉住缰绳。那马突然吃力,前腿立起,向旁边的房舍冲去,把几个行路的男女吓得四散逃避。那马并未收住脚步,走到墙前觉得应该转向,于是把马车向墙上甩去。韩棱坐在车里,只感到头晕目眩,身体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眼前金星闪烁。那马被辕拉扯了一下,疼痛难忍,一声嘶叫,又转了向,向路的另一侧冲了过去。

    车夫早被甩到了路旁,一动不动,生死未知。韩棱虽已受伤,头脑尚还清醒,他扑到车门,想尽力拉住马缰,以免伤及无辜。怎奈受惊的马匹如何拉得住,眼见得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子带着幼子已吓得缩成一团,马车还是向着她们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马要踏到那母子身上之时,却见一人突然跃在马上,神力惊人,双臂用力,硬生生将马拉住,停在那母子身前。

    韩棱惊魂未定,哆嗦着从车上下来,见那母子二人无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此时才向马上之人看去,见那人戴着斗笠,身穿着缁麻衣的黄裳,用一条宽带束腰,脚穿青丝屦,身材高大,脸上一条明显的伤疤。

    韩棱深施一礼,“多谢壮士相救。敢问壮士大名?”

    马上之人微微一笑,抬腿下来,扶起韩棱道,“大人不必多礼,我正要去寻你,却不料在这里救了大人一命。”

    “哦?”韩棱一愣,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认得,于是问道,“是何人让你来找我?”

    “在下李夏,大人可记得清河王吗?”李夏小声言道。

    韩棱一愣,看看四下虽围着一些人,却都在看热闹,没有人注意他二人的谈话,于是也悄声道,“壮士,请和我回府详谈。”此时那车夫已醒了过来,韩棱便吩咐道,“走,回府,李壮士请上车,我们在车内说话。”

    马车又调转回来,向韩府走去。一个身影在车后出现,冷冷地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街角。

    李夏奉邓训之命回京寻找刘庆,他知刘庆必不会去与窦氏相关的人府中,便各府打听,果然在司徒府找到了刘庆。当刘庆和袁安得知都乡候一案确为窦宪所为,大喜过望,便派李夏去找尚书韩棱,没想到在路上就见到韩棱马车失控,是以出手相救。

    李夏在窦宪府中,曾见过各位官员,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一眼就认出韩棱。在车内韩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冷笑道,“我早知此事必为窦家所为,只是如今虽有你为证人,却无法做证,只怕会因此害了你的性命。”

    李夏笑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者可行,大人,不妨听听。”

    韩棱道,“说来听听。”

    “大人,你可知道窦府有一个比官还大三级的管事窦成?”他极神秘的一笑,胸有成竹一般。

    管事窦成得到了回报,此次行动失败,他凝视着那人面孔上刀刻似的皱纹,冷哼了一声道,“陆全,你说过万无一失,如今你让我如何向将军交待?”

    “属下本打算趁乱出手,可是却不料一个人插手,才功亏一篑!”陆全瞟了一眼窦成,试探着问道,“管事大人不想知道此人是谁吗?”

    窦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难道是我们认识的人?”

    “不错,是李夏!”陆全十分肯定的说。

    窦成盯着墙角一枝盛开的牡丹,目光微微闪烁,紧紧地咬着牙,“李夏与何顺同时避风,却只一人出现,此事必有蹊跷啊!”他又打量着陆全道,“你一向与李夏不睦,不会是借机陷害吧!”

    陆全阴沉沉一笑,“大人还是相信了吧,就算我是陷害他,防着点也是好的。”他狞笑着,死死地盯着窦成,看得他不由发冷,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记得不要露出半点口风!”

    陆全走后,窦成在院子中转来转去,头上的汗珠滑落入**之中,后背痒得厉害,他也没心思去管。窦宪命他杀死韩棱,可是事情出了岔子。打手和杀手都是由何顺和李夏训练,如今二人不在府中,他能调动的人就只有陆全了。

    可是陆全的行动再次失败,虽然对方没有查觉,但是再次行动难免失了先机。

    还有,陆全所言见到李夏是否是真,也让事情变得如迷雾一般。他就是一个管事,窦宪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顺便在宫廷的起伏倾轧中捞一点油水。每天的奉命行事,小心翼翼,他早就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惊肉跳,坐如针毡。

    将军府的院墙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让窦成感到憋闷不已。他全身汗湿如水洗一般,这让他倍感难过。天已渐黑,如果窦宪回府知道事情没有办好,那么后果….他不敢想!

    窦成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必须再找人商量处理好这件事,于是他踱出了后门,向对面的宅第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找来商量事情的人。

    门前的柳树如旧,只是更加浓翠,傍晚的树顶停憩着几只雁雀,映着晚霞鸣叫,叽叽咋咋,叫得他更回心烦。他心里转过了几十个念头,却没办法想出一个可行之法。

    院门关闭,巷子口的叫卖声已歇。他慢慢地调匀自己的呼吸,迈着特有的方步向门前走去。

    突然感到面前一黑,一个麻袋套在了头顶,他刚要挣扎,却被重重一击,立即全身瘫软,不醒人事。

    事情顺利完成,窦成没有做太多的抵抗就画押交待出了窦宪指使的事实,而何顺的尸首又被挖出,做为一个被灭口的凶手。

    现在只剩下如何指导宋由将一切密告给太后了。

    都尉何敞早得到袁安的密报,知道大事已成,拊掌大笑,立即去见宋由。

    何敞品性公正,常不合时务,每次召请,常称疾不应。后居于太尉宋由府,宋由对他极为敬重,待之恭谨异常。何敞常有高议,引经据典,义正辞严。宋由更是事无巨细,都请教一二,言听计从。

    宋由查了几日,袁安任隗总借故走开,并不帮忙,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才能,手下又没有几个能吏,正一筹莫展时,见何敞迈步进来,忙起身施礼。

    何敞也不答话,正襟危坐,与他互相见过了礼,才郑重的问道,“大人,这几日莫不是在忙都乡候遇刺一案?”

    “正是,此事太后催得急,可是却没有任何线索,我正想找先生来谈,却不想先生却来问我了!”宋由眼中有了一丝托付之色,显得心里有了底。

    何敞笑道,“此事,我想太尉必有难处,是以前来相帮。刘畅本是皇室宗亲,封国的藩臣,他来到京城来祭吊先帝,上书听候命令。可是他却在卫士的保护下,遭到这样的惨死。这实在是令人震惊啊!”

    他绝口不提太后与刘畅私通之事,却连为都乡候鸣冤,听得宋由一阵发愣,竟不知如何接话,许久才干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问道,“确实如此,那依先生之见,凶手是谁?又为何杀死都乡候呢?”

    何敞回答道,“下属不敢妄自猜测。但廷尉只盲目地追捕凶手,既不知凶手的踪影,更加不知道姓名。要是真使得凶手逍遥法外,实在是令人愤慨,不是吗?”

    他侃侃而谈,不慌不忙,引得宋由也跟着他的语气叹道,“是啊,廷尉府官吏办案是一点章法也没有,案子查到今日,还是认定为利候刘刚所为,偏那个韩棱又提出异议,陛下又准了他的奏请,如今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完,长叹了一声。

    “司徒袁安是查案的能吏,却不想这几日我是连他的人也摸不到!先生,如今我也是山穷水尽了。”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肚子,仿佛那里已空空如也了。

    何敞摇了摇头,“太尉此言差矣,如今我充数成了你的属下,就该为太尉尽心尽力,我已尽知案件的始末,太尉不必担心,何敞不才,已知案件的凶手是谁,只是尚需太尉的批准,可否相信属下,让我单独向太后禀告此事,太尉引荐有功,太后也自有封赏。”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宋由。

    “你已知凶手?此事为何人所为,可有证据?”宋由大惊,站起来问道。

    “太尉放心,何敞是何为人,太尉不是不知,只是此事可大可小,若太后怪罪,我可替大人担责,若不怪罪,大人可因此而得利,是以,大人还是让属下禀告的好。至于司徒和司空大人,属下已安排妥当,大人只需与他二人联名,三府齐奏即可。”

    宋由本就没有主见,便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何敞笑道,“大人,属下已为大人写好了奏书,大人还看看吗?”

    宋由摇头,“都尉所写,本官可不必过目!只需呈与太后就好。”

    窗外,月已及竿,夜来静寂,却不知夜风吹过,满天起舞的紫萝花将回有怎样的破空挥洒。

    (雒阳是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的都城,在今河南省洛阳市东约15公里。西周初在此筑城,称成周。因在雒水之北,战国时称雒阳,两汉因之,曹魏以后改为洛最。东汉光武帝建武元年在此建都。)

    (青丝履,汉称屦,多为由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