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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天子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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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天子宴(一)

    一大早,刘肇便拜了天穹殿,带领众臣出城入太庙祭祖。正是个好天气,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地上,映得雪地白的刺眼。

    刘肇坐在御辇内,接受着臣民的跪拜,一路上心情大好。初一朔日天气晴好,正预示着一年的好兆头。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老司徒病重,不能参加祭祀大典。

    到了太庙,斗坛拈香,接受百官朝贺新春,都是官样文章,却一样也省不下来。他耐着性子听臣子们一篇又一篇的“万寿无疆赋”,“天下太平章”!足足闹了两个时辰,从太庙出来时,已近午时。自西汉武帝时起,官民人等,均倡行每日两餐,虽然足足在大野地里跪拜了两三个时辰,人人冻得瑟瑟发抖,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却无一人敢有怨言。其实,除了小民百姓家粮少两餐之外,有些势力的人家更是一日三餐,而皇帝则是一日四餐,奈何今日是大祭之日,便是饿了肚子也都得挺着。

    好不容易回了宫,便着百官在偏殿休息,让内侍送上热茶,点心,准备着晚上在千秋万岁殿的赐宴。太后跟着出宫走了一圈,也倦乏得厉害,回到寝殿,便午睡休息了!

    刘肇趁着这个机会,将王银儿叫出了寝殿。先问了太后是否安好,听得睡下了,便安了心,小声对王银儿道:“银儿姑姑,肇儿求你一件事,这大过年的,你可一定要答应。”

    王银儿笑着道:“我的小祖宗,你求我的事,什么时候没答应过?说,是不是想让你母后准你出去再惹什么祸?”

    “哪是那种事,我现在贵为天子,处处都得是臣民的榜样,可不敢到处再惹事生非!”刘肇拉着王银儿的手臂,把她拉到无人处。

    “那是什么事?我倒听听!”王银儿看着他长大,一直把他当成个孩子,虽然已举行过了成人礼,可在她心里,却是没有什么不同。

    “银儿姑姑,肇儿的成人礼举成过了,亲政礼也举行过了,可是都一年了,肇儿连玉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过,姑姑,你也知道,我若是求母后,她一定觉得肇儿是急着夺她的权,定会大骂肇儿不孝。如今母后不在嘉德殿,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肇儿就看一眼,就一眼!”他小孩子的个性显露无疑,把王银儿逗得笑了起来。

    “陛下,还说自己是一国之君,要为臣民的榜样,怎么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那玉玺早晚是你的,何必去看!”

    “姑姑,求你了,今天是正月初一,让肇儿也有真正当一回帝王的感觉好不好,我只摸摸。”他拉着王银儿的手,晃来晃去,一再垦求。

    弄得王银儿哭笑不得,小声说道:“陛下,这事姑姑可以答应你,只是不能耽搁太久,太后若是知道了,可不得了。那边宫里的人,我先去调走,陛下再进去,走,我们悄悄地,不要惊动别人。”

    此刻皇帝太后和大臣们都在休息,而宫里几千名太监宫女,喜气盈盈张灯结彩,却忙得一团乱麻似的。在千秋万岁殿和各个宫室之间穿梭来去,事情多得没个头绪。蔡伦早被太后调来处理各项事宜,他得到刘肇的消息,嘉德殿附近的人手被他调开了不少。

    郑众也早早打发了在嘉德殿的工匠,放了他们的假,此时的嘉德殿,除了几个看宫的太监和侍女,就没什么人了。王银儿进殿看几个宫人在无聊闲话,便轻咳了一声,几个人见是她,都站起来问好。

    王银儿道:“宫里都忙得团团转,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话?蔡常侍刚才说了,需要几个人帮忙,你们去看看,能帮就帮把手。”

    “喏!”几名宫人不疑有他,退出嘉德殿,去找蔡伦了。

    王银儿见他们走了,才向躲在角落里的刘肇招了招手,刘肇会意,小跑着笑嘻嘻地进了宫。两个人直奔供着玉玺的宣德堂,刘肇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假玺,暗暗欣喜!

    宣德堂在嘉德殿的正中,太后寝宫的前面,可见窦太后对天子六玺的重视。王银儿对刘肇道:“陛下,你进去看吧,记得一定不要弄乱,我有外面帮你看着,你尽快啊!”

    听了这话刘肇大喜,本来还想着如何把王银儿支走,却没想到,她主动要到外面把风。忙点头道:“姐姐放心,肇儿听话!”

    王银儿点点头,心想,让这个小皇帝在里面过过真正当皇帝的瘾吧,也怪可怜的,当了皇帝连玺都没摸过,自己在旁边,怕他不好意思,不如让他自己在里面闹吧。

    刘肇进了宣德堂,见堂中空旷,正中一排长桌上,供着六个明黄的盒子,盒上皆盖着金缎,显得气派非常。还未到掌灯时间,堂中并不昏暗,他问过李郃,调兵的玉玺是第三玺,印着大汉皇帝信玺六字。盒内必印有字迹,一看便知。他直奔那第三玺而去,将盒打开,拿出玺来,果见盒内印着这六个字,不由大喜,将怀中的假玺取出,细看了看,做工十分精细,几乎难辨,只是在螭虎纽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以辨真假。

    他将假玺放入,将盒子盖好,又将真玺放入怀中,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大畅。也不及看其他五玺,便从堂中走出。见王银儿正在殿外抱着肩膀徘徊,不由得十分感动,轻呼道:“银儿姑姑,我看完了,我们出去吧!”

    王银儿没料到他出来得如此快,便问道:“怎么,没多看一会?”

    刘肇笑道:“粗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特别,是不是随便弄个假的,印上一样的字,也可以乱真?”

    “这可是胡说,真玺是古物,自然与其他物件不同。你想这古物吸了历代的皇室的富贵,福气,自是在做工颜色,用料各各方面,高于他物,否则怎可做了皇家传世之宝!今天是正月初一,你也会选日子,要是平时,那护玺官,便不是我可以支走的。今天太后准了他的假,也给了陛下看玺的机会。”王银儿像教小孩子一般,娓娓道来,说得刘肇连连点头,心道好险,李郃算定今日取事必成,看来真有神助一般。

    又有些担心那假玺被护玺官发现,心中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了。

    眼见得出了嘉德殿,便对王银儿道:“姑姑,你回母后那边吧,肇儿也要更衣,准备今天的天子宴了。”

    王银儿慈爱的看着他道:“去吧,陛下,天冷了,小心着凉。”

    东汉帝国的皇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南宫为皇帝处理政务,朝贺议政之所。北宫为皇帝、皇后、太后、妃嫔的寝宫。

    但自明帝开始,北宫逐渐成为帝国心脏,皇帝多居于北宫。南宫与北宫之间有御道相连,每十步一名侍卫,十分壮观。

    南宫有五排宫殿,位于全宫中心有五座宏大的宫殿,分别是却非殿、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其余两侧宫殿共有三十余座,十分壮丽。

    从嘉德殿出来要穿过御道进入南宫,他小跑了几步,到了德阳殿,那里刘庆早就备好了御辇等候,见他来了,便吩咐侍女们为他除了祭祀礼服,换上平时所穿的朝服。

    待他从宫中出来,才小声问道:“陛下,可成了?”

    刘肇点点头,神秘的一笑,自信满满。

    由于蔡伦去帮忙,刘肇宫里便只几个小黄门跟着,见刘肇出来,便请他上暖轿,刘肇挥了挥手,让他们抬着轿子远远的跟着,自己和刘庆并肩走着,穿过长长的御道。阳光已经西斜,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映在石板的路上。刘肇的身高已与兄长相差无几,刘庆感叹着:“陛下长高了好多,想想我们一起在宫里玩耍疯跑的日子,恍如隔世一般。”

    “是啊,那时兄长总是让着朕,记得我们的那些玩具吗?还放在东宫,朕心里不痛快时便去摆弄那些东西,还亲手修理了几个玩坏了的。呵呵,现在虽觉得是孩子的东西,却亲切得一如兄长在身边。”

    刘庆只觉热流涌动,声音略带着沙哑,“陛下,父皇只有我们两个儿子,人都说争天下,争皇位,我们谁做皇帝又有何区别。你虽为太子,父皇却怕我吃亏,让你我同吃同住同玩同学,样样相同,便是让我们兄弟同心!深明此理,便都是一样了。”

    刘肇叹道:“兄长说这话,朕感同身受,实在是脏腑之言,每每想起你的身世,朕心里也如同刀割一般,你母亲的仇,日后朕掌天下之时,必会为兄长出头!”

    刘庆点头,黑眸中闪着泪光,“陛下,我宁愿喊你一声弟弟,你是主,我是影子,你为我想,我却要保住你,我已然如此,也不去管什么命不命的,这个破罐子,多摔得两下,又有什么相干,大不了就是个碎。今这个事,若是露了,弟弟只管推到刘庆身上,我来顶!”一句话说得情真意切,雷轰电掣一般,句句掷地有声。刘肇也含了泪,紧紧地握住了他手道:“兄长,说这话就不把我当弟弟了,有事,我们一起顶着。”

    忽听得前面喧哗声起,二人一愣,却见一个黄门官,飞跑而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皇上,皇上,快去看看吧!”

    两人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人命了?”

    黄门官嘴唇哆嗦,许久才道:“是太傅让奴才来报的,前头大将军和大司农尹睦吵了起来,大将军急了,要杀人呢!”

    “什么?”刘肇只感到眼前一花,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大概是有玺在手的原因,竟无端生出了一丝杀意。刘庆却在这时,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目光中含着淡定。刘肇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吩咐道:“暖轿过来,快点,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