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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陆总,在那萧瑟的冬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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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言,人类都不用担心外星人入侵了,放一个你出去就把他们全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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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邦酒店是市里的标志性建筑。苏一诺上了出租车后就闭眼在后排装深沉,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秦若的脸。

    她和顾言在一起两年,一直把婚前协议里金光闪闪的那一条铭记在心——一旦顾言出轨,婚姻立即终止。

    刚刚结婚那会儿,她天天搜集小报消息,幻想着各种男女小三轮番出现。她用过偷拍机,安过窃听器,还雇过侦探,天天巴不得顾言整出什么幺蛾子,好跟他一拍两散。可事实证明,无论多轰动的绯闻,最后都让她空欢喜一场。

    她只能等。一生那么长,总会有相看两厌的那一天。

    汉邦酒店里举办的是房地产界排名龙头的北江地产午宴。苏一诺观察了半天门口的横幅,愣是没看出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服务生拉开玻璃门,只见水晶吊灯下闪光灯此起彼伏,满场都是穿着礼服的莺莺燕燕,姿态轻盈如翩翩蝴蝶。

    直到看到顾言身影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为什么徐天赐要把她叫来。内心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字——“靠!”

    顾言一个人站在宴会厅外的阳台上,笨拙地夹着两支烟,也不吸,就在那儿咯咯傻笑,像个幼儿园拿着棒棒糖的孩子。

    她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只得走过去。“顾大少又开始抽烟了?不怕再抽出个肺痨?”

    顾言懒散又妖孽地笑了笑,神神在在地说:“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苏一诺听不懂他的话,暗自翻白眼之时,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间。顾言一点也没了早上吵架时的火气,嬉皮笑脸地凑到她耳边:“我刚才去了次医院。”

    “……他们给你打激素了?”

    顾言一口气没提上来:“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苏一诺上下扫视了他一番。

    “顾言,你这身板我还不知道?人类都不用担心外星人入侵了,放一个你出去就把他们全搞定了!”说着一把拍掉他的爪子,“你怎么会来这儿?”

    “亲爱的,我每天的行程就放在客厅茶几上。你要是能多关心关心你老公,我会很感动的。”

    苏一诺脸上一热,却无法辩驳。对于他的工作行程,她的确一直都没关心过。

    见她迟迟不说话,顾言叹了口气,捏住她的双肩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一诺,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到底什么让你不痛快了?”

    她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神情不明。的确,这些天她被秦若骚扰得头昏脑涨,精神和睡眠都极差,今天早上还跟他大吵了一架——就为了她和严齐三年前的一张合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顿了顿,语气笃定:“我想来想去,难道是某些人脖子上的玻璃石太晃眼,让你嫉妒得茶饭不思?”

    “顾言,你跟踪我?!”苏一诺一下跳了起来。

    仿佛预知了她的动作,顾言伸手按住她的肩:“上半年顾氏之所以能拿下Silber那笔订单,就是因为对公司的宣传片满意,而且他们还指明说是因为里面一个女孩的笑容很美。那个女孩就是秦若。你觉得奖励一块蓝宝石有点多了?”

    苏一诺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着痕迹挣开他的手。

    “一诺,你还真的吃醋了?”她向来对他不闻不问,冷不丁揪着这一出不放,顾言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没有!”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我就是眼红那个挂坠,那么大块宝石,任谁都会嫉妒。”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

    “顾大少,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那是富二代官二代才有资本做出来的。我一个拉大提琴的,这两年一场公演都没有,就靠着唱片收入,你还真当我是圣母?”

    结果顾言压根没接她的话茬,沉默了好久才阴阳怪气道:“要你说句真话就那么难?你会稀罕那坠子?顾氏那么多珠宝,我全堆到你面前你也不会多看一眼。”

    不等她抗议,他又截了她的话:“既然来了,跟我一起进去打个招呼。有这么个漂亮老婆,我不晒晒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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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顾少来了!终于来了!”刚进门,不知谁眼尖嚷嚷了这么一句,瞬间满座的视线都飘了过来。

    苏一诺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就把手伸进了顾言的臂弯。她脸皮薄,即使再讨厌顾言,还是能在外人面前做到彬彬有礼。

    顾言低头看了一眼,低笑着夸奖:“反应倒挺快。”

    苏一诺扯扯嘴角:“耳濡目染。”

    这是间复式小型宴会厅,头顶的水晶吊灯亮得刺眼,沙发还是一体成型。桌上有马提尼和琴酒,都已经开塞醒酒。苏一诺深吸口气,一个午宴而已,搞那么奢侈,说到底还是摸着酒杯谈生意。

    她一眼看过去,除了徐天赐之外,还有几个脸熟的顾言的狐朋狗友。顾言穿梭其中,一身黑色西装,亮蓝色衬衣,缎面的手工皮鞋抢眼又别致。笑意闪现时,似乎整片阳光都被他抛在身后。

    苏一诺看着他,脑中不由冒出“妖孽”二字。

    他哪里不像gay?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从发梢到脚趾,没有一个地方不像。现在想想,真是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

    不远处一个富家太太和她的小伙伴们在聊包包衣服之类没营养的话题,苏一诺抿了抿嘴角,觉得无趣至极,还不如回家练琴。

    可她没想到下一秒竟然就遇到了老熟人。

    “一诺。”

    陆景阳迈着翩翩有礼的步伐,一派贵公子模样在她面前站定,脸上挂着标准笑容叫她的名字。

    曾经朝思暮想的初恋对象就在眼前,苏一诺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几乎站立不稳,只觉得这个宽敞明亮的宴会厅都变得拥堵起来。

    陆景阳。

    他怎么会回国?

    他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些年她苦苦等待,可始终都没有见到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跟着另一个女人离去,把她孤身一人抛在异国他乡,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如今时隔两年再见,场景换了换,几番轮回,早已物是人非。

    她已嫁,他也本该已娶。

    苏一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以前总以为时间是治愈良药,现在看来,她真是错了。时间只会适时指正她,这些年浮浮沉沉,牵牵绊绊,终究回不到完整。最可怕的事不是有人推你下地狱,而是那个人曾经带你上过天堂。

    如今,她甚至已经失去了直面他的底气。

    恍惚间,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陆先生,真是好久不见。”

    顾言不知何时踱到了她身边,伸出手松松揽过她的腰,稳住她的身体。他一手端着高脚杯,狭长的桃花眼溢出笑来。

    他问她:“诺诺,怎么了?”

    那一刻,苏一诺突然感激起他的全套做戏,至少让她在陆景阳面前不至于太落魄。

    她奇迹般地安定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顾言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又望向对面的陆景阳:“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

    “这两年怎么样?”

    “老样子,每个月都要东西海岸来回飞好几次。”陆景阳脸色变了变,突然问,“你们两个……”

    顾言笑眯眯地跺跺脚跟,神情慵懒又闲适:“噢,陆总刚回国,还不知道吧。我和一诺两年前就结婚了。在那萧瑟的冬天哟~~~”

    陆景阳的瞳孔猛然一缩。

    贱男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刀:“……说起来,她还要叫你一声姐夫。”

    话音一落,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顾言依旧是一张没心没肺的腹黑毒舌脸,偏偏还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从来不知道他是自己妻子的旧爱。陆景阳被他春天般温暖的笑容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抢先打破了沉默:

    “这声‘姐夫’我担不起。顾总不知道吗,我和沈萱的婚约两年前的冬天就取消了。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公事。”

    “两年前”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几乎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言轻声笑笑,垂下的眸子里略过一丝鄙夷,并未接招,而是轻轻巧巧地转移了话题:“城西那块地已经在你名下了?”

    陆景阳顿了好久,才回答道:“没。光等拆除时间就太久,还要爆破,又要为公文伤脑筋……”

    “这怎么会是问题?今儿个咱们徐公子不就在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真该罚!”顾言勾起嘴角,朝不远处的徐天赐抬了抬下巴。

    ……

    相比苏一诺的失魂落魄,这两人倒是把酒言欢,怡然自得,亲昵得就像分别多年的老友。事实上她敢确定他们之前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好在包里的手机识时务地响起来。苏一诺僵笑着说了声“失陪”,匆匆离开。

    处理了那个推销电话,她站在阴影处,有些背着光,茫然地看着那他们的身影。不知在说什么,两人都是满脸笑意。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陆景阳转过头,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点头致意。

    苏一诺心中一颤,呆呆地看着他,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惶然无措再次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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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时已将近傍晚。

    顾言的酒品和人品一向成反比,醉酒后不吵不闹,上车后只靠在窗玻璃上发呆,看上去像个孩子。苏一诺静静坐在她身边。平日里受多了他的讽刺,这会儿他的冷淡让她不安。

    直到回到家里他还是一言不发。她自己找了东西吃,又练了两个小时的琴。等她洗了澡准备进卧室时,忍不住鬼使神差地朝客厅望了一眼——顾言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发怔,左手捏着切工镜,右手点了一支烟。

    她揉了揉眼睛,微弱的月光下,缭绕的烟雾和他指尖上的星星点点红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照亮了他墨色的眸。

    她终于忍不住问:“还不睡?”

    “嗯。”

    苏一诺两只手绞着睡裙,搜肠刮肚想找出其他话题:

    “今天晚上月亮很亮。”

    顾言嗤一声,没好气道:“我才不管它亮不亮呢!”

    说罢突然一动,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她一个重心不稳倒在沙发上,被他揽在身侧。

    “乖,别动。”他侧过脸来,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漫过她的鼻尖。光晕下,顾言轮廓分明,浓密的眼睫眨一眨,鼻翼两侧便印上浅浅的重影。

    “难得我在家,陪我看部电影。”

    “什么电影?”

    顾言无声地笑了笑,翻身压住她,托着她的脑袋,缠绵地吻上去:

    “理查·基尔的《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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