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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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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烈日当头,可格特布还是不肯入内避暑。小小身子,迈着不大的步伐,在院子内来回的走。那故做老成的身影,还有因焦急心忧而反复看向房内的目光,在一般情况下,都能让一旁的奴才们感到好笑。可是今儿个不一样,房内主母正在煎熬的生产。除了主母压抑的低叫声,整个院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周围虽然安静却感觉凝重。

    一家之主舒鲁和福勇被叫到他哥哥家去了。昨儿个半夜就派人来叫了,说有重要事情商量。一整个宅子除了格特布、格多里两兄弟和正在生产的卓蓝之外,竟再没有一个正经主子了。原本舒鲁尚有两个侍妾,却被勒令待在自己的房内,不许外出。里里外外皆由两位嬷嬷打理发落。

    格特布来回不停的走,袖内的两个小手掌紧握成拳。心里暗暗着急,他倒是不担心额娘的生产状况,阎罗王答应过了,她的这一生将会平安康乐到老。而卓蓝现在才二十来岁,离老年还有好几十年呢。他迫切的希望,额娘这胎能把宝贝妹妹生下来。

    自吴峰,也就是这辈子的乌雅格特布,带着记忆从娘胎出生起,他就开始期盼梅梅的出生。两年前额娘生产时,他以为就是梅梅,仗着外表年纪幼小,在父母面前总是说希望能有个妹妹,还拍胸保证会保护疼爱小妹妹,让福勇和卓蓝感动、欣慰。没想到,生出来的却是又一个男娃。父母自然仍是高兴的,舒鲁只有福勇这个独生子,这下子能有两个嫡孙,绝对是家族兴旺之本。只有失望的格特布,自此特别热衷于欺负二弟格多里。

    「蔡大夫请来了没有?赶快去门上等着!」格特布忽地出声问道。

    佑书在一旁回话:"回阿哥的话,高嬷嬷亲自去请蔡大夫了。蔡大夫前几日过来为太太诊脉时,奴婢曾经嘱咐过大夫,这几日最是要紧的时候,请大夫万万不能离城出诊的。想必很快就能把大夫请回来了,奴婢这就去门上等着。"

    保书疑惑的问:「阿哥,咱们家姑奶奶可是宫里的娘娘,怎么不求了姑奶奶,派个太医过来呢?宫里的太医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了。」

    格特布心里暗暗冷笑:姑奶奶?哪家的姑奶奶?论理说他该称宫里的那位娘娘为堂姑。但自家祖父为庶子,自己这房的子嗣又不兴旺,仕途上也没什么好前途。虽说沾了这位堂姑的光,一家子在几年前被抬进了正黄旗。但好处还没见到,就整天被那些堂伯堂叔伸手借银子。说是要让娘娘在宫里好打点上下,乌雅一家才能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蔡大夫跟咱们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也比较清楚额娘身子的情况。更何况额娘从怀二弟那胎起,就是由蔡大夫一手负责养胎。宫里的太医再好,也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就来府里给额娘把脉,自然还是蔡大夫合适些了。」

    格特布这说的,就是上辈子的家庭医生理念了。一个固定且持续往来的大夫,除了长期培养出来的了解之外,更重要的还有互相之间的信任。蔡大夫已固定为特格布一家子看诊把脉三年多了,对每个家庭成员的情况都很清楚。就连食物忌口方面,还有生活习惯都略有所知。而且随请随到,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因沟通问题,而可能造成的各种情况。虽说威武堂伯曾经客气的表示,可以代为发帖子请太医,但福勇还是委婉的推拒了,只说没那么大的福气罢了。

    上辈子的母亲,也就是吴老太太,实在是个老实人。在喝孟婆汤的时候,也就乖乖得喝了下去。喝得不但干净、而且动作够快,让吴峰根本来不及动手脚。幸好梅梅的孟婆汤被他稀释了一半,而他自己喝下的孟婆汤压根就是假的。

    阎罗王果然守信用,当他被这辈子的额娘拥在怀中喂奶时,他就知道这是他的母亲,他立誓要继续孝顺守护的母亲。

    格特布抱着满怀的希望,等待着梅梅的出生,还能冷静的发号施令。让院子里的奴才们,都能按部就班做着各自本分的工作。种种有条理的安排竟是出自于一个五岁男娃之手,还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惊讶或提出任何异议。大伙儿对府里大阿哥的聪慧,早已感到习惯了,完全的引以为常。

    蔡大夫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舒适的喝着清茶,还有一些糕点。刚刚被催得急了,没有来得及用饭就赶过来了,现在可以先垫垫肚子。好奇的看着格特布安排一切。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自家的小孙子,还在爬树掏鸟蛋呢,这位小阿哥竟然可以主理家务事了。

    一片忙乱却有序的忙碌着,一个小豆丁半跑半跌得"滚"了进院子来。

    「哥哥,哥哥,额娘在生妹妹了吗?」

    因为格特布对妹妹的执念,格多里也早早的就认定额娘肚子里这胎是个妹妹。刚刚一睡醒,听说额娘这边忙起来了,就等不及让奶娘抱,自己急忙忙的赶过来了。

    「就要有妹妹了呢,软绵绵、白乎乎的小妹妹。有了小妹妹,哥哥就不会欺负我了。有了小妹妹,我也是哥哥了,我也有妹妹可以欺负了。」

    这是个土生土长的三岁小豆丁。他的小小心思内并没想到,哥哥如此心心念念期待着的小妹妹,又怎么会坐视让他欺负而不管呢?于是小妹妹的诞生,其实是格多里更悲剧生活的开始,但他现在丝毫不觉。

    卓蓝的身子让蔡大夫调理的极好,约莫黄昏时分,房内就传出一阵阵嘹亮的娃娃啼声。一大一小两豆丁眼睛一亮,急忙的想冲进去房内。幸好大的还有理智,先令奶娘把格多里抱好了,不许他乱跑。再提声问:

    「额娘一切可安好?」

    屋内有一女声回道:

    「太太身子安好,只是累极了。恭喜阿哥们,你们有个小妹妹了。」

    稳婆其实早已知道,这家子上上下下,都迫切期盼一位小格格的到来。所以愉悦的报喜讯。格特布极欢喜,但不忘他辛苦的额娘。请嬷嬷们赶紧把额娘打理妥当后,亲手牵了蔡大夫的手入房,让大夫好好的为额娘把把脉。

    「福晋身子略虚,但毕竟一向康健,又年轻,如今并无大碍。只要妥善调养数月即可。虽正值酷暑,但对冰食却切记要忌口,勿伤了底子才好。」

    蔡大夫把脉完后,开了调理药方,还另外对太太房内的嬷嬷们交待了几句煎药需注意的事项,还有一些食补的方子。对格特布提出要求。

    「大阿哥,不知可否让老夫看看贵府的小格格?」

    蔡大夫府上也只有两个小孙子,没有孙女,他又对乌雅家挺亲近的,对于乌雅家喜得千金也感到欣慰。满意的抱过小格格后,告辞离去。

    小女娃满脸通红,刚刚才大哭完,仍然一抽一抽的,止不住。浓密的睫毛下,结了两滴剔透的泪水。高嬷嬷熟练的一手抱着小女娃,另一手扶着女娃的软脖子。 格特布激动又满意的看着小女娃,觉得梅梅这辈子长得真好,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格多里也终于被允许进屋来看妹妹了。两手攀着高嬷嬷的腿,口里奶声奶气的嚷嚷着:

    「嬷嬷,让我看看妹妹,我要看小妹妹。」

    高嬷嬷略微低□,让格多里能看到怀中的小女娃。

    「怎么真像颗包子一样呢?」

    格特布嘿嘿的笑着说:

    「可不是就像包子嘛?妹妹皮肤白白嫩嫩的,绝对是颗羊奶包子。」

    两兄弟每天一早都要喝杯温羊奶的。

    床上的卓蓝已经缓缓的醒了过来,虽然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但对幼女的执着让她想先看眼女娃再歇下。听见两个儿子这么笑称妹妹,也不自禁的微笑。

    「格特布,你的玛法和阿玛还没回府吗?」

    撇撇嘴,格特布伸出手指戳戳小妹妹的滑嫩脸颊,心不在焉的回道:

    「还在那边呢。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大事,就连额娘生妹妹也顾不上回来。」

    「休要胡说,大哥既然半夜派了人来喊,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博启是大房的嫡长孙,又是宫里娘娘的亲兄长,可以说是乌雅家年轻一辈中的领头者。福勇称他一声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修标点符号,把""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