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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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桃红,赵家院子里栽了一年多的桃树,竟然也开起了花儿,院子里搭了个葡萄架子,四棵葡萄藤顺着葡萄架子爬,下面摆了一张石桌,四个圆凳。

    木子小姑娘已经学会走路了,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用小手去掐花扯花,她爹爹还惯着她,怕她的小手被花刺扎到,时常抱着她,爷俩一起摧残花朵。

    木子小姑娘会走路起就不爱躺在小摇床上了,爱抱着她爹爹的大腿,她爹爹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她现在牙虽没长齐,但是已经能吃很多辅食了,就是还是没断奶。

    杨桃是想着断奶的,因为她家木子长牙了,还使坏的咬过她,那种疼法,眼泪都出来了,有心想打她吧,又舍不得,这可是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骂的话又词穷,真的是毫无办法。

    所以断奶是必须的。

    春耕之前赵墨背着木子出门,准备把女儿放在岳父家几天,把奶给断了,杨桃给女儿收拾了好些东西,她的小衣服小被子,她爱吃的米布,统共一大包。

    早上看着他们爷俩出门,杨桃心里酸酸的,还有些失落。可是等到傍晚这爷俩又回来了,怎么出门的,怎么回来,乍一看到他们,她还欣喜若狂,可是等到她再被咬的时候,杨桃就不那么欣喜了,疼的她在赵墨的腰上留下好几个掐痕。

    所以木子小姑娘继续吃着她的奶,杨桃这个做娘的没办法,不想再被咬,只能给她做多多的碎肉粥和蛋羹,把她喂的饱饱的。而且这小家伙每天早上还醒的早,她一醒来,你就别想睡觉,给她拿个布娃娃自己玩,她还不乐意,非得把你弄醒陪着她一起玩儿。

    真真是费神,自从有了她,杨桃都没睡过懒觉了,早上也没时间描眉扑粉,天天素面朝天,不敢耽搁一点时间,慢抱一会儿,她就给你哭。

    杨桃在厨房里做饭,她也跟在身边,但是只要杨桃稍不注意,她就往外跑,她人小厨房的门槛高,她迈不过去,那就用爬的,要是站久了,走不动了,就往地上一坐,杨桃整天跟在她屁股后头洗衣服。

    这天赵母给小孙女缝了一个小猴子,因为木子小姑娘是属猴的。她过来看小孙女的时候,木子小姑娘正睡得香甜,赵母就在旁边看得一会儿,杨桃顺便和婆婆吐槽,女儿欺负她。

    “娘,你说木子这性子像了谁,怎地那么爱哭,见天的欺负我。”

    赵母呵呵呵的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这性子就像赵墨小时候,护食得很,又小气,长大了是个把家的,你不知道赵墨五六岁的时候摘个果子都要往家里拿,路上你二叔问他要,他都不给,一心拿回来给我,还有赵墨小时候爱洁净,手上沾了一点泥巴都伸出手让人给擦掉……”

    杨桃不知道赵墨还有这一面,静静地听着赵母回忆赵墨小时候的事情,每个做娘的都把自己孩子小时候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什么时候会笑,什么时候长牙,什么时候会坐起来,什么时候会翻身,什么时候会吃饭,什么时候会走路,还有很多很多关于孩子的回忆。

    木子醒来时,赵母伸出手想抱抱她亲亲她,小家伙躲着不给抱不给亲。杨桃把小猴子递给赵母,赵母拿在手里,这下木子小姑娘才乖乖让奶奶抱抱亲亲。

    杨桃对着赵母说:“娘,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咱们家木子,那么小就这么厉害,长大了还得了。”

    赵母笑笑,被小孙女给萌到了,心里软软的:“稚子年幼,最是纯洁,这样也让人爱惨了。”

    晚上赵母回去把小孙女的小模样和丈夫一说,赵大山也心动了,和老妻商量是不是他用木头给小孙女做个小兔子,然后把她抱回他们这边,然后赵母就说,估计小孙女把小兔子抱到怀里就吵着要回自己家。

    这还真被赵母说准了。

    赵大山给小孙女做了小兔子,那时木子小姑娘正在他们家院子里摘花花,赵大山站在两家连通的门边,脸上堆满笑容,和蔼的开口:“木子,到爷爷这里来拿小兔子,爷爷给你做了小兔子。”说着晃动手里的小兔子。

    赵木子先是看看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的爹爹,奶声奶气的说:“爹爹,小兔子。”小手还指着她爷爷的方向。

    赵墨笑笑:“木子想要小兔子就自己到爷爷那里去拿。”然后指了指赵父的方向。

    木子小姑娘缓缓移动小脚走到爷爷身边,圆圆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爷爷:“小兔子。”声音小小的娇娇的。

    赵大山和大多数长辈一样,见面首先问孙女的就是:“木子,我是谁?”

    木子识得眼前的人:“爷爷。”

    糯糯的小声音让赵父老脸笑开了花:“哎,爷爷给你做了小兔子,跟爷爷回家去好不好。”然后伸出手拉着小孙女的手,往自己家里走。

    木子小姑娘跟着爷爷回家了,可是等到她拿到小兔子,她就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了。”声音小小的,偏大人还都能听懂。

    赵父摇摇头,拿小孙女没办法,他即使不送她回去,她自己也能回去,时不时还自己来爷爷家串个门,吃完奶奶做的鸡蛋羹才又自己回家去。

    为此赵家院子里大门都不赶开了,生怕这小姑娘自己走出门去。

    五月底,周大成又到家里来过一趟,赵墨看着怀里的女儿狠了狠心,应下了,他这次出门怕是要到八月份才能回得来,整整两个月不能见到妻女。他要走的前一天晚上,坐立难安,杨桃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李,带了两身衣裳,两身里衣,两双新做的鞋子。

    赵墨看着油灯下熟睡的女儿,还有温柔的妻子,把叮咛的话说了又说。

    “你在家带着女儿,我很快就回来,没事就别出门了,要是闷得话就去娘那里,小妹那里,夜里要锁好门,也别去镇上了,路远不好走,想要买什么等我回来带你娘俩去镇上买,地里的庄稼父亲会帮我们看着,你就别管了,要去随礼的话就跟着爹娘,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你要是不想做饭的话,就去娘那里吃,岳父家的话,等我回来再带你去,那时正好中秋了……”

    听着他说这些话,杨桃的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感动,他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她知道他不舍,她也是舍不得他。

    坐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当是为了我和木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身体养的壮壮的,一定要注意安全,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我和木子在家等你,你要快点回来,我们每天都会想你的。”

    赵墨心里酸涩:“恩。”

    第二天木子小姑娘醒来,有娘陪在身边一整天,可是等到晚上都没见到爹爹,睡觉觉的时候也只有娘亲,木子小姑娘顿时哭了,要找爹爹。杨桃抱着女儿,眼睛也湿润了,女儿想爹爹,她也想丈夫。

    杨桃在心里说:墨哥哥,你走的第一天我和木子很想你,木子哭着找爹爹,我和他都不习惯你不在家。第二天木子也哭着叫爹爹,第三天木子发脾气了,不吃饭,第四天她指着门外哭,第五天,木子很乖巧,抱着你给她做的小人偶,以后的日子她每天都拿着,我们都在习惯你不在家的日子,你快点回来吧。

    赵墨是八月回来的,那是一个早晨,杨桃带着女儿玩飞飞,他推门进来,杨桃惊呆了,忘记了反应,这是她壮壮的男人吗?怎地那般黑那般瘦,眼下是抹不去的黑眼圈,颧骨都漏出来了,杨桃不知道他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不是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嘛?

    赵墨轻轻地开口:“我回来了。”然后咧开嘴笑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杨桃心酸,难受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恩,回来了。”

    他们不到两岁的木子,看到他竟把身子转过去,趴在她娘的肩膀上,没有朝他伸出手要抱抱,也没有叫他爹爹,赵墨舔舔嘴唇:“木子乖,爹爹回来了,木子,我是爹爹……”哄了半天木子都不转过头了。

    杨桃把脸埋在女儿的小身子上,半晌抬起头来,见赵墨手上还提着两条鱼,背上背着他专用的背篓:“你先把东西放下吧。”

    赵墨进到厨房,锅上蒸米饭的正子正冒着热气,他深吸一口,满满的米饭味,还是自家田里种的米饭香,盆里还有半盆洗好的菌子,他把鱼放下,想着先洗了手再去抱女儿,衣裳倒是不用换了,他回来的时候特意穿的干净的。

    杨桃抱了女儿跟着进来,他洗完手肯定是想抱抱的女儿的。

    木子在她娘肩膀上偷偷看她爹爹,待赵墨伸出手想要抱抱她时,她又躲了回去,拿小屁股对着他,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