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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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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野发生了大动荡,淑妃买凶杀害四皇子证据确凿,淑妃被关进宗人府中永世不得重见光明,常家三族被发往边疆,子孙世世代代入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景王冥阳恒贬为庶人,剥夺姓氏。这件事之后,皇上损失了两位皇子,剩下的两位皇子之中唯有大皇子可继承大统。

    看起来大皇子的生母西妃是位与世无争的娘娘,可这个温柔的女人竟然成为了后宫最大的赢家,如今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再也没有人能够与她争宠,也没有人能够动摇她的地位。

    冥阳恒跨步骑上白马,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盛阳,这个充满诱惑的权利中心,多少人为它折了骨气折了性命。只是遗憾,当要离开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四皇子下葬的这一天下着小雨,浩浩荡荡的队伍比四皇子成年礼的时候还要长,明明还是在这明媚的年纪,可惜早早夭折。盛阳的老百姓也纷纷前来送这位皇子一程,虽说这位皇子才回宫短短几月,可受过他恩惠的人却不少,他是一位仁慈的皇子。

    历代皇室族亲都是安葬在乘凤山的另一面,身为追封的皇太子冥寒落的陪葬本该很多,但皇上只为他戴上了一枚红色的玉石。墓门一旦关上这世间便再也没有冥寒落此人。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皇上独自一人立在雨中,用手轻轻抚摸碑上的名字。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他身后,两人只是静静的一前一后站着,这个女人正是皇上的琼妃,她最终没有和他的孩子说上话。她没有流泪,死亡对于他而言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的她仿佛在世间已没有任何牵挂,人忽然就老了不少。

    “他……。”君岚本想问他最后是否受过苦,可她又觉得自己问题愚蠢。他定是受了很多苦。

    “你本可见他最后一面。”

    “祈然,我后悔了。”君岚说着自己的悔意,没有让孩子感受到该有的关爱,让他独自面对磨难。眼泪随着雨水落下,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冥祈然转过身看向君岚,他静静朝她走了过去将她拥进怀中,就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人在缅怀他们的孩子,也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深刻的体会这丧子之痛。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忘了吧,这是他的命运。”

    冥祈然从来不懂安慰的话,他看着君岚,眼中的伤痛在告诉君岚这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冥寒落。

    “祈然,我想起了从前的时光,那时我们还是年少无知的年纪,你就像落儿现在的年岁,那时的你耀眼得如同太阳,让人想要靠近又害怕被灼伤。但最终却有人能让你收起光芒,变得柔和温暖。落儿与你很像,但他却是一弯明月,冷冷的始终无法捂暖,如今在这地下该是更加冷了。”君岚从来没有对冥祈然说过如此沉重的话,她不忍心去抚摸这冰冷的石碑,静静看了一会便迈开腿向来时的路走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都是深深的脚印。

    他们都在哭泣,只是有的人从不表露在脸上。

    这场雨下了好些天,雨过之后天空放晴,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开始发出嫩芽,大地一片生机勃勃,仿佛让人看见希望。

    江南的土地上,春天早已经初见端倪,树上的花蕾似乎已经开了,粉红的桃花漫天飞舞。江南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这里的女子婉约静美,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修尘殇与青花音进入城中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没有丝竹声,没有胭脂香,街上没有叫卖声,也没有饭香。听说江南的吃食非常多,远远就能闻到香味,但是如今街上一片缟素,行人神色匆匆。青花香本想抓住一个行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只是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快步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太萧条了。”青花音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这个季节不是该呈现一片生机吗?远处的桃花开得正艳,这与城中的气氛格格不入。

    “看样子是城中死了人。”行人都穿得朴实,身系白色腰带。只是不知是何人竟然让全城的人为他哀悼,想必是个了不起的人。

    “难道是本地的官老爷?”

    “再看看吧。”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向前行,看见好些画舫停在江边,船上了无声息。缓缓走近才听见有艘画舫上传来叫骂声和女子的哭泣声。

    修尘殇及青花音快速赶了过去,却不想这其中一人正是两人见过的西侯爷家的公子西原。

    这个被冥寒落折断了一条手臂的西原,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竟然又跑到这里来调戏女子。他身边带着两位壮硕的男子,看样子比上次所见的草包要强一些,怕是因为上次的事长了点知识,知道在外欺负人的时候武力才是最重要的。

    “小爷我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就是听芙蓉姑娘唱歌,你今天不唱也得唱,唱好了小爷会有重赏。”西原色迷迷的摸着芙蓉姑娘的手,虽说芙蓉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可前来听她唱歌的男子都是文雅之人,何曾受过如此轻薄。

    她想挣开西原的手,可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反倒让西原觉得脾气很合他胃口。

    “这位公子还请自重,如今正在国丧之中,禁止歌舞,还望公子国丧之后再来。”芙蓉姑娘有几分气骨,虽知西厡身份特殊恐怕不好善了但还是做出拒绝的姿态,这红尘中的弱女子哪里会是几位大男人的对手,连这船上的妈妈也是急红了眼,在一旁说了无数的好话。

    西厡粗鲁的将妈妈推开,对她的话不做理睬。“哼,国丧?本公子可不管什么国丧,不就死了一个病秧子吗?如今能登上大宝的只有启王殿下,启王是我表兄。我让你唱你就唱,如果有谁敢质疑,我就杀了谁。”西厡这口气是不将这位追封的皇太子放在眼中,简直无法无天到极致。

    “公子乃是皇亲更应该遵守礼法以免落人口实才好。”芙蓉依旧好言相劝,脸上神情不卑不亢。

    西厡平常嚣张惯了,也不管芙蓉所说对与错,心中气恼得很。想他堂堂西侯爷家的公子何曾将他人放在眼中。听了芙蓉半天的大道理也消磨光了他的耐性,他将芙蓉生拉硬拽的甩在琴台上,强迫她弹琴唱歌。

    芙蓉这一摔痛了全身,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不要给我讲大道理,本公子现在就想听曲。”他嚣张的坐在台下,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就等芙蓉弹琴唱歌。芙蓉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立即将视线投注在妈妈身上,这位浓妆艳抹的妈妈也实在没有办法,可这唱了说不准过不了多久这画舫就被人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