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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六年五月,曹操斩杀马超、韩遂两人。杨秋等其余四人逃亡凉州,不久投降。曹操命钟繇领兵驻守长安,班师回邺。

    此时邺中马腾全族早已为曹丕所擒,听闻马超造反,马腾潸然泪下。待曹操归去,曹操接见马腾之后,诛其全族。

    马家被斩首示众时,曹植也在旁观。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血染一地,心中只有些怆然。

    对于生死,他本是十分动容的。但时至今日,哪怕面对百余人头落地,他心底居然也再无任何波澜。他觉得自己对于生死的观念已愈发淡漠,甚至有朝一日要他亲手杀了这些人,他恐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曹植有些惶然。

    他忽然觉得,一旦踏上这一条路,便要有一种觉悟。

    ——要么我死,要么我活!

    曹植尚在怔怔瞧着这些,便有一双手搭在肩上。他回头,见得曹丕正担忧地凝视自己。

    曹丕伸手,极尽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脸庞微笑道:“四弟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他语气、动作皆是少有的亲昵,仿佛这些年的时光从未逝去,他们之间还是从前在许昌的兄友弟恭。

    曹植勉强笑道:“去了西凉之后,弟弟便有些水土不服。至于今日也并完全康复。”

    曹丕眸光闪烁。

    他收回手,屈指成拳:“是么,那便令华大夫好好看看罢。”

    语罢,又顿了顿转头看不远处的街道。这一条邺城的主干道,四年来曹操早已扩建翻新。但曹丕却仍依稀可见,其中似有一大一小的身影,手牵着手一同逛街。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胸中钝痛,只怅然道:“为兄忽然忆起,昔日为兄成亲时曾拉着四弟走过这一条街。如今连你也将要成亲了,逝者如斯。”

    曹植心中一动。

    他顺着曹丕的目光看去,百姓安居乐业,表情日益满足。

    唯有他们,日益荒芜。

    曹植闭了闭眼。他听得自己的声音平静道:“反正顺道,二哥便与弟弟再走一遍罢。”

    曹丕敛眸,微笑应下:“好。”

    却是故地重游,人事皆非。

    马超造反一事快速落幕,快到甚至远在江东的孙权,都做不出什么反应来布兵偷袭许昌。事实上曹操宣布曹植婚事,宴请曹植饮酒出游之人也便愈发多了。

    许昌旧友都已被曹丕请来了,王敏也被张辽放了一个月假期。王奇到的那一日曹植亲自迎接,然后照例买了几坛酒,师徒三人喝个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愉悦气氛尚未扫去,曹植却睁着惺忪的双眼,吃吃一笑道:“先生,人活着,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呢?”

    王奇闻之,饮酒的姿势顿了顿。

    曹植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心中是什么想法,他一眼便能看穿。自然也能看得出,他是在强颜欢笑。他以为曹植不会说出来,想不到借着饮酒,他却说了出来。

    王奇叹了口气。

    他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做什么?”

    曹植撑着额头,笑意有些嘲讽:“呵,我都快要成亲了,哪有什么不开心的?对了,阿敏你有喜欢的人么?早些定了,免得他日被人抢走。”

    王敏摇了摇头。

    但事实上曹植也并不是要他的答案,只恣意劝酒、饮酒。

    他说:“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来,喝酒!”

    “有花堪折折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来,再来一坛酒!”

    六月之后,曹植尽数拒绝,只呆在家中与卞氏商量婚事细节。

    有时曹彰觉得无趣,偶尔也会前来看看进展。见曹植大部分时间只呆在房中练字,不禁有些奇怪:“我说老四,人家成亲都是欢天喜地的,怎么你非但没有丁点笑容,还从容地吟起诗来?”

    曹植不语,稳如泰山。

    他在临摹一首诗。说是诗,其实也不算,因为它叫《越女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几百年楚王弟弟鄂君子皙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为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鄂君请人翻译,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拥抱船夫,为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

    百年之后,已成佳话。

    却不知他与郭嘉,又当如何。

    他便缓缓道:“没什么,只是弟弟有些紧张。”

    曹彰闻之,笑的差点将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哈哈哈!咳,紧张?咳咳,我说老四,你又不是女人,紧张个屁啊哈哈!哎哟,不行了,哥要被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笑死了!”

    曹植弯唇一笑。

    他自然是知道曹彰性格的,况且本来就是说些笑话罢了。

    曹彰见曹植依然专心致志写文章,便他搓了搓手指朗笑道:“话说回来,你又在写劳什子东西呢,哥来给你鉴赏鉴赏!”

    饶是曹植专心,也忍不住被曹彰狠狠噎了一下。

    什么叫“劳什子东西”,三哥你可知自铜雀台赋诗之后,曹子建笔墨已有人用千金相求都被他一笑而过;什么叫“哥给你鉴赏”,就您连父亲要求写文章都要弟弟来捉刀的水准,能鉴赏出什么啊喂!

    曹植满头黑线,手也忍不住抖了抖,正巧划过最后一个字,全然破坏正一篇字帖美感。

    曹彰诧异道:“老四你不会吧?才写了这么几个字你就手抖了?这种体力,你新婚之夜还行不行啊?!”

    曹植感觉自己非但被噎着了,还是被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噎住的!

    他很想说一句“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这般话语,但一则曹彰绝对听不懂,二则曹彰一定会认为他手痒了,想要来打一架。

    曹植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才觉脑子清明了一些。

    他垂首看自己写下的东西,闭了闭眼微笑起来:“三哥可曾听闻《越人歌》?”

    曹彰仰头思索许久,摇了摇头:“什么东西啊,你都知道这种东西哥最讨厌了!”

    曹植叹了口气。

    自家三哥一向就是这种粗线条的人。他这一辈子最讨厌读书,平生最爱的除了打仗,恐怕只有酒了。不过自从曹冲死后,曹操勒令曹彰在家中读书,他才喜欢上了下棋。

    曹彰瞧了瞧天色道:“这日子真是快淡出个鸟来了,老四陪哥下盘棋罢。”

    曹植道:“三哥有雅兴,弟弟如何能不奉陪?”

    两人便开始下棋,直至曹彰输了两盘,才怒极离去。

    曹植将棋子粒粒收回棋盘,起身重新写了一张字帖。写罢,唤来了洛平:“洛平,你将它裱起来,送给……”

    郭先生三字在嘴边滚了一圈,差点脱口而出。

    他眸色愈发深了,终究只笑了笑缓缓道:“不必裱了,直接拿去毁了罢。”

    天色渐晚,邺城下了一场雨。郭嘉站在窗前,负手凝视天幕。

    雨水淅淅沥沥,在视线里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他完全看不清天幕风云。

    因曹植娶妻的缘故,曹丕将亲友全部接至邺城,因而郭奕比郭嘉早到来到邺城。此时他方练完一帖字,看道:“你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已看了许久了。

    郭嘉回神。

    直至郭奕又问了一遍,他才微笑起来道:“奕儿,孔子有言不耻下问,但绝非不知任何事便皆能询问他人。因为有时候一些问题会令对方尴尬,继而记恨;有时候一些问题,则甚至会要了你的命。”

    郭奕顿了顿,只凝视郭嘉淡道:“那么,你现在是在尴尬?”

    郭嘉笑意愈深了。他说:“不如你来猜猜。”

    郭奕皱眉不语。

    他细细端详郭嘉面容,在他从容不迫的神色里,缓缓道:“父亲,你在尴尬。”

    郭嘉挑了挑眉:“继续。”

    郭奕道:“这个问题既能令你尴尬,那么必是你的私事。”

    “嗯。”

    他等了许久,郭奕却不再开口了。

    郭嘉挑了挑眉:“你不猜了?”

    郭奕摇了摇头。

    郭嘉道:“为何?”

    郭奕瞥了他一眼,然后垂眼看手中诗集。“你方才说,有些问题会令人记恨,甚至会使我丢了性命。再说,你是父亲我是儿子。你的私事,我何必过问。”

    郭嘉怔了怔。半晌,朗声大笑起来。

    七月初七乞巧节,曹植大婚。近日来夏季接近尾声,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吉日。

    这是除了及冠,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日子。

    这一场婚礼,比起曹丕与曹彰的,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迎亲,拜天地,赴宴……曹植一直有些恍然。

    直至见到郭嘉。

    这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正处于男人一辈子最为风光的时刻。褪去年少的青涩,褪去青年的高傲,却也从未被时间磨平壮志棱角,反而因为坚定昔年目标,明亮且耀眼。

    他穿着一希青衣薄衫,举止投足之间,气度温和而沉稳。隔着十多人,向他遥遥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曹植握紧了酒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冲过去拉着他夺门而出,终是敛眸苦笑起来。

    不如一醉,一醉方休。

    想醉的人,总能无限饮酒。待到天暗了小厮将人送入洞房,曹植已醉的不省人事。

    夜色凄迷,灯火通明,宴席还在继续。

    杨修端了壶酒,走到一人独饮的郭嘉身边。他给郭嘉倒了杯酒,若有所指:“我听闻奉孝你似不能饮酒,怎地今日喝了这么多?”

    郭嘉眯眼。

    他的酒力本来很好,但这些年不喝,也有些退步。许久之后,似方瞧见来人是杨修,便微微一笑道:“正因为许久不喝,才要喝的多一些。免得将来想起,觉得惆怅。”

    杨修淡道:“既然惆怅,又为何不在将来再喝?”

    郭嘉叹了口气:“也许将来,他便无法再喝了。”

    杨修嗤笑一声:“当真能克制?”

    郭嘉漫不经心把玩酒杯。半晌,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他说:“一个人若当真想要克制,一定能克制。”

    人活着,必然会有*。有些*是活下去的动力,有些*却只能带来死亡。

    这些害人的*,一个人若想要克制,便一定能克制。

    哪怕蓦然回首,一地心碎。

    婚后日子,倒是有些平静如水起来。

    卞氏在邺城,家中大小事务由她打理。无更何况论曹丕妻子甄姬抑或曹彰妻子孙氏,对四弟妹皆颇为照顾的。而崔氏本身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与她们相处亦是十分愉快。

    曹植看着她应对得体,看着她左右逢迎,心下却没有任何欣喜。

    他其实是有些欣赏这个女子的。

    不过十七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她虽无甄姬艳丽,却也是窈窕秀弱,风致嫣然。更何况她熟读诗经,略有文采。更难得的是性子绝不清高,十分温柔。

    恐怕在世人眼中,与曹植是少有的神仙眷侣。

    可为何这个女子,竟不是他喜欢之人呢?

    纵然她温婉可人,纵然将来能有子女于膝下环绕,纵然能与她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到底意难平。

    自曹操破马超,杨秋等人投降。曹操命曹仁镇守长安,以待出兵张鲁。

    八月,郭嘉谏言道:“如今益州内乱,刘璋分兵无瑕。而主公已平西凉,唯汉中张鲁扼守要道,主公若出兵取之,则必可胜!待汉中平,刘璋也必降。”

    昔日刘璋领益州牧,汉中张鲁便对他有多次挑衅,刘璋怒而杀张鲁母弟,二人反目成仇。是以曹操征汉中,刘璋必不会出兵。

    曹操道:“为何呢?”

    郭嘉微笑道:“刘璋营中虽有能人异士,然刘璋此人软弱无能,因而谋士大多怨恨其懦弱,郁郁不得志。主公若招降这些人,则多数人必投奔主公而来。”

    曹操闻之颔首,面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奉孝说的不错。”

    话音未落,却见杨修出列道:“在下以为不然。”

    曹操顿了顿,缓缓道:“你说。”

    杨修淡道:“刘璋营中谋臣,以张松为首。昔日丞相身处江陵时,刘璋曾遣张松前来,而张松不为丞相所存录,恐有怨恨之心。如今益州内乱,若在下是一个怨恨丞相的人,则不如联合一旁刘备,以抗丞相。”

    曹操深吸一口气。

    昔日他占据江陵时,刘璋来贺。曹操本就看不起刘璋,连带着对张松亦存了偏见。而张松此人胸襟狭隘,对曹操自然也有了愤恨。是以将来有朝一日进取益州,此事很有可能发生。

    想不到昔日无心之举,终为将来埋下祸患!

    曹操眸中光芒闪烁,终究只是拍了拍座椅扶手,沉郁道:“德祖说的不错。奉孝当日你尚在许昌养病,是以并不知此事啊!”

    郭嘉紧紧皱了眉。

    以汉中为根据地迫使刘璋投降的重要条件,便是刘璋与营中谋士离心。如今他们早已离心,却想不到曹操这一方又出了差错,使得他们偏向了刘备。

    这又如何是好呢?

    曹操便对荀彧道:“文若你觉得怎样?”

    荀彧道:“在下以为,益州之地绝不能轻易拱手让人。孙权肖想益州久矣,若刘备进蜀中,孙刘联盟必有嫌隙。”

    曹操闻之,以为然也。又对贾诩道:“你觉得呢?”

    “臣以为主簿大人所言不错。”

    “可有应对之法?”

    贾诩将腰弯地更低:“尚无。”

    此事便仿佛陷入了僵局。不出兵,益州迟早有一日落入他人之手;若出兵,刘备亦要乘虚而入,极有可能就此夺取益州。

    哪怕刘备夺取益州,孙刘联盟破裂,至于刘备而言亦是值得。

    ——他们联盟,乃是因为利益。但最终目标,却是天下一统!

    曹操最终将目光转向了三哥儿子:“你们觉得呢?”

    曹丕微笑道:“儿以为,既然益州既然早晚都要落入他人之后,父亲不如出兵重挫其人。”

    曹彰也朗声道:“儿也以为,应当出兵!”

    唯有曹植躬身道:“儿不知。”

    曹操遣散众人时,留下了曹植。曹丕、郭嘉等人看了他一眼,也并不多言,躬身离去。

    曹操留下曹植,也不说话,淡淡看着他。

    曹植微垂首任由他打量。

    曹操缓缓道:“你当真没有什么想法?”

    曹植躬身不语。

    曹操端详他许久,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挥了挥手,命曹植下去。

    曹植出门时,正瞧见杨修背着他,仰头遥望南方天幕。

    此时已近晌午,南方天幕之中还挂着一轮旭日。光线虽不若五月刺眼,但饶是如此,时间久了依然令杨修觉得眼睛生疼。

    但他却并不移开眼,只定定瞧着。

    曹植也有了打趣的心思:“先生这是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而忧伤?”

    杨修回首。

    许是阳光的缘故,使得他瞳仁里印入曹植身影时,还有些恍惚。他等这一阵晕眩过去,问了个问题:“四十五度是什么?”

    “……”曹植眨了眨眼,模棱两可道,“就是你方才那样。”

    杨修眉梢微抬:“成亲了,果然长进了不少。嗯,倒是学会打趣为师了。”

    曹植扯了扯嘴角:“……呵呵。”

    杨修弯了弯唇角,眼中戏谑之意愈发深了:“怎么,难道为师说的不对么?娇妻在怀,令你无限乐不可支了?”

    曹植勉强一笑:“先生您又说笑了。”

    杨修弹了弹指尖淡道:“若非因此,你最近怎么突然颓废起来了?”

    曹植敛眸,掩去其中倦怠淡道:“学生并非颓然。”

    杨修学了曹植扯了扯唇角:“若非颓然,便是沉溺温柔乡了。”

    曹植默然无语。

    许久,抬首凝视杨修道:“先生,您究竟想要说什么?”

    杨修瞥了他一眼:“今天天气好么?”

    曹植愣了愣。他有些不明白杨修的哑谜,但下意识还是提起了防备道:“挺好的。”

    杨修缓缓道:“那么,为师便邀请你,去我府中一叙罢。”

    建安十六年九月,曹操决意出兵汉中。兵未发,张鲁投降。

    曹操大悦,请天子封张鲁为大将军。

    不久,刘璋出兵汉中,攻打张鲁。同时,听信张松所言,命法正带兵前往公安,说服刘备共抗曹操。

    所有人都知晓,这一战来了!

    出兵前夕,曹植请求出战。

    曹操瞥了他一眼,面上覆了一丝诧异:“你方成亲,便打算随为父远征,是否太仓促了。”

    曹植道:“儿与崔氏皆觉得,并不仓促。”

    曹操叹了口气淡道:“是因为崔氏不好?”

    这些日子曹植的沉默他也看在眼里,心中十分不悦。因为他的儿子居然为情所困,好在曹操尚未不满前,曹植便醒悟过来了。

    只是曹植与崔氏方才成亲,崔琰是否会觉得曹植太过凉薄呢?

    曹操便道:“你告知崔琰了么?”

    “是。”

    “哦?他同意了?”

    “是。”

    曹操眼中掠过意义不明的光芒,终究笑了笑道:“那么,你便去罢。”

    翌日朝堂,曹操询问左右越:“你们觉得,孤当立何人为世子呢?”

    这一句话,令满座皆惊!

    许久后,众人方于竹简中写下答案,只崔琰一人露板而答:“《春秋》言立子以长,再者五官中郎将仁孝聪明,应该让他继承您的大业。我崔琰就是死,也要坚持原则。”

    曹操喟然叹息,迁崔琰为中尉。

    建安十六年九月,曹操兵至襄阳。

    事实上早在四月曹操命钟繇,刘璋已怀疑曹操目标是否为益州。如今张鲁投降,等于他与曹操之间最后屏障消失不见。

    益州已是四面楚歌。

    此时张松挑拨刘璋与营中武将关系,企图使西蜀内外皆乱,让刘备乘虚而入。益州主簿官黄权知晓张松的用心,苦谏刘璋,惜刘璋不信。反令法正为使者,与孟达各率两千人出使刘备,迎请刘备入益州。

    刘备便留诸葛亮、关羽等人镇守荆州,亲率数万大军入益州。军至涪城时,刘璋率步骑三万,前来与他相会。

    时法正、庞统皆劝刘备乘机除去刘璋,则益州唾手可得。刘备以初入益州而无威信、时机不成熟为由,并不动手。

    刘璋于刘备欢宴,为刘备补充军队,供以粮草辎重,使其进攻张鲁。不久,刘备遂率军北进,驻军葭萌。

    然刘备并不向张鲁发动进攻。而在当地树恩立德,收买人心,准备夺取益州。